封慕燁一聽到這事，立刻否決：“算了吧，他不會同意的。”

    “為什麼這麼說？”墨沉疑惑。

    “這天底下不會有其他人，比他更想讓我死。”他的語氣低沉，眼裏也浸著寒意：

    “讓我上學院，怎麼可能？”

    “這話我就不高興了，不試試怎麼知道，就算是他不同意，我也有別的辦法給你塞進去。”

    墨沉撒開他，自顧自往皇帝宮中去：“等著，等我給你獲得批准回來。”

    封慕燁一怔，在後頭喊了好幾聲墨沉也不回頭，他有些氣悶，抬腿小跑跟上：

    “萬一你幫我說話波及你了怎麼辦？你難道沒有想過嗎？”

    “怎麼可能波及到我？”墨沉嗤笑一聲，轉而掐住了他的鼻子：“等我回來。”

    封慕燁皺眉，被掐過的地方留著一陣脂粉香。

    他煩躁的站在後頭，終是沒有跟上去，看著她雀躍的背影一步步消失在眼中，心裏頭有一點點暖甜的滋味蔓延開來。

    頭一次有一個人爲了他東奔西走，就算是沒成功無妨。

    他很開心。

    雖然她嘴上說要虐待自己，但實際上對她卻要比任何一個人都好。

    從未有人對他這麼好。

    他真的開心透了。

    -

    墨沉沒有見到皇帝。

    她向貼身總管劉斯表達意圖之後，劉斯便走了進去，一會兒，他就出來：

    “公主殿下，皇上說可以。”

    “誒？真的嗎？”她完全沒有想到父皇會答應的這麼快，“皇上真的答應了嗎？”

    劉斯笑吟吟的點了點頭：“是的，而且皇上說，會幫五皇子辦理入學手續，公主殿下明天帶著他去就行了，到時候奴才們都會準備妥當的。”

    墨沉頓時鬆一口氣，本來以為這會是一個持久戰，沒有想到竟然這麼痛快就結束了。

    難道是因為皇帝急於給自己這個撿來的閨女寵愛？

    1077說：“我們這個設定就是皇帝對您幾乎都是有求必應的，因為您平常也不提什麼要求，所以他答應的很快也正常，但皇帝心裏怎麼想，我們就不知道了。”

    嗯，不錯。

    墨沉頷首，先謹慎行事便是，把封慕燁培養起來。

    讓他有文化，培養成一代明君，而不是暴君。

    “那勞煩公公替我轉達謝意。”說罷，她便轉身離開。

    劉斯目送她離去，溫柔笑意漸漸變為同情，轉而回了殿中：“皇上，公主很高興。”

    殿內，帝王批改著奏摺，聞言頭也不抬：“嗯，高興就好。”

    “只是皇上，奴才有一事不明白，您明明不喜歡五皇子，可是為什麼還要答應這件事情呢？”

    皇帝聞言，嘴角輕勾，語氣很是涼薄：“封慕燁對於朕來說可有可無。他的一切，朕不感興趣，只當她隨意養了個小貓小狗，不需要費神。”

    -

    “封慕燁！！！”墨沉欣喜的提著裙子跑過來，身上的大氅迎風飄揚，侍女跟了一串兒，慌里慌張的讓她不要跑。

    可她就像是聽不見一樣，直奔封慕燁面前：

    “明天你就是青竹書院的學子了！”

    封慕燁驚愕站在那裏，明明身處寒風之中身上凍得僵硬，聞言身體忽然有一股暖流滑過。

    他沒有想到皇帝會同意。

    他以為，皇上，一定會以為他不配來著。

    “你看，你還不讓我去，這不是求一求還是會有好事兒發生的嗎？”墨沉走到他面前，還有些氣喘吁吁，笑著道：

    “以後咱們兩個就可以一起上學了。”

    封慕燁懵怔眨眼，有些擔憂：“可沒有什麼附加的條件嗎，比如說讓你必須幹什麼。”

    “沒有，完全沒有。”牽起他的手，墨沉笑著道：

    “行了，這下我就放心了，明個一早，咱們兩個一同去青竹書院。”

    他眉眼間閃過一絲欣喜，但又很快藏起，輕輕地點了點頭。

    翌日清晨，小萍替她和封慕燁收拾一番，眉眼間露出了濃濃的喜色。

    “公主，五皇子，您二人真是長得太好看了。”

    女子著鵝黃明制長襖，這清純的衣衫也難掩她眉眼間的豔麗，縱然未著粉黛，卻還是能夠讓人心生讚歎。

    而在旁邊的封慕燁，黑色貼身錦袍，金冠束髮，一張俊俏的面孔因為穿著這身衣服顯得有些拘謹，眼神分明冷漠卻又讓人不禁深陷其中。

    即便年紀差了兩歲，即便封慕燁個子還沒長高，但兩人站在一起，就是讓人賞心悅目。

    墨沉照了照鏡子，面對鏡子裡面自己這副模樣很是滿意。

    她側目看向面色凝重的封慕燁，見他似有開心，卻也似有擔心，笑吟吟的道：

    “你可要好好表現，珍惜這來之不易的機會，若是你在學院裏麵闖了禍，或者不好好學習，我可就把你帶回來了。”

    封慕燁聞言，本來硬邦邦的表情中顯現了一絲裂痕，似乎是聽進去了。

    馬車行進過程當中，封慕燁一直撩著車簾看著景色，目不轉睛。

    她在旁邊瞧著，挑起眼梢，逗弄著道：“外面是不是很新鮮？”

    他自打出生就被困在冷宮，別說外面，就連外面他都甚少見到。

    封慕燁耳根迅速漫上一抹緋紅，放下簾子：“也沒什麼稀罕。”

    “喲，還傲嬌上了？”

    墨沉彎了眉眼，親手替他拉開車簾：

    “想看就看，在我面前，用不著裝，你喜歡什麼，不喜歡什麼，都可以告訴我，你跟我遮掩了，將來這天底下，可是一個懂你的人都沒有了。”

    封慕燁怔了怔，看她的眼神更是閃爍，深思片刻，抓著她的手放下：“我有些問題想問你。”

    “你問。”

    “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他劍眉緊鎖，繃著絲緊張：“你可憐我？”

    墨沉沒想到他會這麼問，美眸瀲灩生光，也直直望著他。

    因為……

    因為你以後會殺人成癮，導致屍橫遍野，怨靈橫生。

    她略作斟酌：“我聽人說，冷宮中有個受氣包，隨便誰打他都可以。後來我細細打聽，才知道是個皇子。”

    她神色帶著心疼，眉心若蹙，輕聲道：“於是我就去偷偷瞧你，見你被一個小孩子那樣欺負，就算她是公主，我也心生不平。所以就把你帶回來了。”

    “所以是因為可憐。”封慕燁定定的望著她。

    她沒否認：“我說是，你會覺得自尊心受挫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