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護士辛苦了，病人最近情況怎麼樣？”

    剛忙完的醫生看見護士從病房裏麵出來，先問了聲。

    “醫生客氣了，她的情況就和之前差不多……這麼久了也沒什麼起色，而且她也沒有過激行為，這種情況應該已經可以出院了吧？”

    護士把記錄本夾在手臂臂彎裡，她上任時間不長，心理承受能力挺好的，接觸過很多病人，還是很多無理取鬧的病人，整個醫院裏麵她最不理解的就是這病房的小姑娘，天天住在這不燒錢嗎？而且她從未見過這女孩有什麼反常的舉動，身體各項指標也都正常，既然如此為什麼不直接回歸正常生活，雖然人有點木訥，但是這麼年輕，總不能一輩子全耗在這鬼地方。

    她都有點懷疑這小姑娘是不是犯了什麼罪被關在這了。

    “你不懂，這些陳年舊事就別追問了，對你沒好處。”

    醫生語重心長地給了小護士一個忠告，然後直接略過這間病房，去隔壁檢視病人情況了。

    小護士還是想要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但是既然醫生都說別問了，還是算了。

    中午，何儒和夏馨意準時來到醫院。

    “待會看見我姐姐的時候，你可能會有點驚訝。”

    何儒站在醫院走廊裏，小聲對夏馨意說。

    “為什麼？大家都是女生，而且我也不是第一次看見你姐姐了，你放心吧，我不會被她的美貌迷住的。”

    聽著對方還有心情開玩笑，何儒嘴角的笑意變得更加苦澀。

    “我不是這個意思，但是算了，現在說這些也沒有什麼用。”

    何儒小心翼翼地開啟房門，何瓀正坐在病床旁邊，面對著被鎖起來的窗戶，不知道在發呆還是傷神。

    何儒輕手輕腳地關上病房的門，確認外面沒有護士的存在，而且病房門被鎖好了，不會被打擾。

    “姐姐？”

    何瓀肯定聽見了妹妹的聲音，但此刻她依然無動於衷，坐在病床上一動不動，像是一尊雕塑，只能維持這一個動作。

    夏馨意敏銳地嗅到了空氣中不太對勁的氣氛，但是何儒平時忙著學習，很少有時間來醫院陪姐姐，何瓀到現在也沒有自己的手機，按理來說沒辦法和外界聯絡，她們之間隔了這麼多距離，要存在矛盾都是一件難事。

    何儒鼓起勇氣走到何瓀床頭，發現姐姐並沒有在傷神，她的表情很正常，或許只是發呆太投入了。

    何儒剛鬆了一口氣，手臂卻忽然被何瓀抓住了。

    “姐姐？”

    何儒不明所以，但手臂上的力道讓她有點受不了。

    “你聽見了嗎？”

    因為長期住院，何瓀臉色蒼白，因為太瘦，下巴都尖了很多，本來靈動的眼睛灰濛濛的，一點光亮都沒有，萬幸的是沒怎麼脫髮，還能維持一點屬於年輕女孩的生氣，但手臂上的青色血管有點突出，兩隻手背上都有白色膠布，因為長期扎針，看起來有點恐怖。

    “聽見什麼？姐姐你是不是又做噩夢了？”

    何瓀沒理自己妹妹說的話。

    “蘇茉呢？”

    何儒才發現自己被忽視了，有點失望。

    但是蘇茉為什麼那麼招人喜歡？連病人都喜歡她，明明才見過一兩次。

    “蘇茉應該在忙吧，沒時間來看你，你要和她打影片電話嗎？”

    何瓀很失望地放開了何儒的手。

    “別難過了，下次她肯定會來看你的，你體諒體諒她大老遠跑過來看你一眼也不容易，路上就要耗掉很多時間。”

    何儒把她帶來的西米露拿出來，想要餵給姐姐吃。

    “我想見她。”

    “那……打個影片電話吧，很方便的，我把我手機給你好不好？”

    好不容易和蘇茉接上電話，何瓀就一把搶走了手機，何儒站在那很是尷尬，只能找夏馨意。

    夏馨意無奈地摸摸何儒的頭。

    “沒事，等你姐姐恢復正常了，肯定會喜歡你的。”

    何儒剛想說其實也沒什麼，她早就習慣了，但是夏馨意的這句話好像有那麼點不對勁？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我是什麼意思你還不明白嗎？蘇茉並不是正常人，非正常人當然更加喜歡和非正常人做朋友。”夏馨意在何儒耳邊小聲嘀咕。

    “蘇茉哪裏不正常了？我覺得她都過分完美了。”

    雖然蘇茉成績不是拔尖的，但是能上到這個學校，成績都不會差到哪去，而且蘇茉不僅長得好看還有錢，光這兩點就不知道把多少女生比下去了。

    何儒之前想過這件事情，她一直覺得或許何瓀也是太羨慕了纔會這樣，羨慕蘇茉能有這麼好看的皮囊和健康的身體，而且身上的衣服都是名牌，每天放學都有司機接送。

    “別被外表給欺騙了，蘇茉的硬體條件的確很好，但是你不覺得她的性格是有缺陷的嗎？要是我是她那樣的大小姐，我恨不得鼻孔朝天，所有人都只能巴結我，願不願意交朋友都還得看我心情，可是蘇茉呢？軟弱成這樣，而且她居然打算主動告白，還說不出口，但是我覺得即使她說出口了也會被拒絕的。”

    何儒忽然對夏馨意的說辭有點厭惡，雖然她不覺得夏馨意說錯了什麼。

    她雖然沒有很豐富的戀愛經驗，但是光憑她知道的小道訊息就能判斷出來，岑煬絕對不是好追的，長得那麼帥，有那麼多迷妹，但是居然從來沒有傳過什麼緋聞，唯一的緋聞就是和褚氿學姐，那可是學生會扛把子，大部分在校男生的高冷女神，而且似乎還十項全能，優秀到離譜。

    就這些訊息綜合起來看，蘇茉這種性格的要是能告白成功，她馬上就可以收拾收拾去和蘇楊求婚了。

    但是反而是這種性格，讓蘇茉從來沒有大小姐的架子，更招人喜歡了。

    “性格什麼的……這又不是一棒子打死的事情，我姐以前也是很活潑的，現在……”

    何儒越說越悲傷。

    夏馨意連忙把她的思維拉回來。

    “對，或許蘇茉的確成長在一個不算很健康的環境，也可能以前遇到過不太好的事情有了心理陰影，但是你沒有發現蘇茉上課的時候經常走神嗎？而且午睡的時候，蘇茉會說夢話，還會夢遊。”

    何儒剛想說為什麼夏馨意觀察的那麼仔細，忽然想起來，她們倆是同桌，知道的多點也正常。

    “夢遊這個……有點可怕，但是夢遊肯定會影響其他人吧？我怎麼從來不知道。”

    夏馨意似乎想起了什麼可怕的場面，嚥了咽口水。

    “你還是早點慶幸自己不知道吧，我那次中午睡到一半醒了，發現蘇茉嘴裏不知道低估著什麼，只是嘴巴在動，根本沒有聲音傳出來，她還在整理桌上的書，但是她是閉著眼睛的，就像電影裡面巫婆施法一樣。”

    何儒越聽越覺得背後涼颼颼的，不禁打了個寒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