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怎麼回事，都21世紀的人了，走路不看著點路嗎？”

    蘇楊單手攔住對面人的肩膀，那人上洗手間都戴著口罩，有夠奇怪的，不知道的還以為他來打劫來了。

    岑煬抬手就拍開了蘇楊的手，打算離開洗手間。

    “什麼情況啊，你啞巴了？”

    蘇楊對於這種不說話的人最容易來氣，因為小時候蘇茉有情緒了就只會憋在心裏，什麼都不說，爲了明白蘇茉內心的想法蘇楊覺得他都快變成福爾摩斯和費羅伊德的結合體了。

    岑煬那時候根本不想和蘇楊多煩，他畢竟是頂替了路子譽的身份，在考試過程中越低調越好，最好全程都沒被人注意到。

    所以他再次躲過了蘇楊的手，就差一步就要離開洗手間了，忽然被人揪住後衣領，順勢被壓在洗手間的門背後。

    “砰”一聲輕響，蘇楊的肩膀就壓了上來。

    “喂，你是不是生病了？”

    因為蘇楊還是第一次見到有男生的面板這麼白，而且白的這麼好看，沒有一點違和感，反而讓人很想多看幾眼。

    “沒生病。”

    岑煬壓著嗓子回了句，開始掙扎起來。

    “哦，沒生病就好，我差點以為你是個啞巴。”

    這句話還是很衝，但是岑煬沒時間和這神經病多計較，三十六計走為上計。

    蘇楊就這麼把他放走了，後來回到準備室，發現剛剛在洗手間遇到的人就坐在他斜對面。

    蘇楊藉着玩手機的樣子還觀察了那個人好一會，但是至始至終他都只是在看書，只不過和別人不一樣，別人在看的都是和接下來的競賽有關的書，他看的是全英文的小說。

    之所以能一眼看出來，是因為那本小說蘇茉剛剛看完，而且剛剛給自己講過，書名好像是《殺死一隻知更鳥》。

    很有趣，在數學題競賽之前看英文小說，他到底是對自己太過於自信還是壓根是被迫參加的，根本就沒放多少心思在這個比賽上。

    但是來到這裏的都是高一的學生，在這個年紀就能看得懂全英文的小說，如果他真的對競賽沒有多大興趣，那也是可惜了。

    後來有人來通報說發生了點意外，競賽延遲半個小時開始，蘇楊又開始無聊了，甚至覺得消消樂都失去了樂趣，所以就起身去外面的自動販賣機上買點喝的解解悶熱。

    教室裏麵的學生爲了這次競賽也真的是拼了，這麼熱的天氣，教室裏還沒有空調，一群人擠在裡面更加加重了熱氣，這麼久了居然沒有人抱怨。

    蘇楊來到自動販賣機附近的時候，看見岑煬剛剛遇到的那個看全英文小說的漂亮少年正對著自動販賣機發呆。

    看起來好像是因為他剛剛應該買了一瓶營養線上，但是被機器卡住了，沒有順利落下來。

    蘇楊走過去買了一瓶在營養線上上面的可樂，不偏不倚剛好砸在了營養線上上，兩瓶一起滾落了下來。

    岑煬伸手把兩瓶飲料都拿出來了，禮貌地和蘇楊道了個謝。

    蘇楊擰開可樂瓶子，朝著少年離去的背影說了聲。

    “你們學校有沒有訂閱數學週報？”

    拿著營養線上的少年停住腳步，回過頭看了蘇楊一眼。

    蘇楊喝了口可樂，滿嘴都是可樂氣泡味。

    “我猜測這次的競賽應該會考到上面的思考題，如果你學校有訂閱這個報紙的話，你應該能記得有哪些題。”

    少年猶豫了一會，還是回過來問蘇楊。

    “你怎麼猜的？”

    蘇楊想了想，俯身在少年的耳邊輕聲說。

    “來之前去一個寺廟裏燒了香，一個叫憨憨的和尚告訴我的。”

    看著對方似懂非懂的樣子，蘇楊勾起了嘴角，嘴唇擦過少年白皙的耳垂，朝著休息室的方向走。

    蘇楊猜得沒錯，那次競賽的最後一道壓軸題，果然是週報上面的一個思考題。

    “你是不是很喜歡喝營養線上？”

    蘇楊盯著岑煬。

    “你……是那個叫憨憨的和尚？”

    岑煬勉勉強強從記憶的犄角旮旯裡找到了這些回憶碎片。

    “居然真的是你，沒想到啊，緣分就是這麼奇妙。”

    蘇楊躺在沙發上感慨。

    其實那天回去了之後，他滿腦子都是那個低著頭的少年，雖然他全程低頭而且帶了口罩，但是蘇楊已經腦補出了他的長相。

    沒想到，一年之後，他們又湊到了一起。

    “知更鳥好看嗎？”

    蘇楊似笑非笑。

    岑煬一愣，忽然想起來，那次去的時候匆匆忙忙根本沒有來得及帶參考書，原因是因為他晚上沒吃藥，怕影響第二天考試的發揮，結果順利失眠了，根本沒睡好，第二天起來的時候頭疼的要命，但是好在睡眠不足給他的影響畢竟是有限的，但是要是吃了藥就不一定了。

    “挺好看的，不過早知道的話我應該用那本書來砸你的頭。”

    蘇楊聽見這句話，挪了挪位置，導致他和岑煬中間足足空出了一個人的空間。

    “不過你去年居然在場都沒進去參加考試。”

    蘇楊不知道哪裏找出來一副眼鏡戴上了。

    “那是當然了，我真的對這種事情沒什麼興趣。”

    蘇楊發現自己戴上眼鏡以後岑煬一直在看自己。

    “怎麼了？不適合我啊？”

    岑煬搖頭。

    “要不你就這麼去參加考試吧，我覺得熟人也不一定能認出你。”

    蘇楊把眼鏡摘下來。

    “真的有這麼大的反差嗎？”

    岑煬點點頭。

    “大概是因為你之前給人的感覺都很騷氣，還很自戀，戴上眼鏡之後就變成……”

    “變成什麼？”

    岑煬忽然想起來什麼，從茶几下面的抽屜裡摸到一副款式很老的黑框眼鏡遞給蘇楊。

    “這個效果更好。”

    蘇楊萬分嫌棄地接過來，看這眼鏡土裏土氣的樣子他就沒有想要戴它的慾望。

    “你還沒說我變成什麼了。”

    岑煬清了清嗓子，在說這句話之前特別提醒了一下蘇楊，他現在身上都是過敏的片狀痕跡還有藥膏。

    “變成衣冠禽獸的樣子。”

    蘇楊：“……”

    早知道就不應該給岑煬多嘴提醒自己的機會，直接不管不顧和他幹一架算了。

    “別介意，雖然是衣冠禽獸但是起碼錶面上看著挺文質彬彬的。”

    “我是不是該誇誇你對成語的運用很到位？”

    蘇楊扯過一條毯子扔在岑煬身上。

    “不用，你要真想，還不如再預測預測今年的競賽題目會從哪個角落裏摳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