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楊乾笑一聲，語氣輕佻。

    “我怎麼知道你的腳這麼小，你是不是還沒發育完？”

    岑煬直接上去搭著蘇楊的肩膀扣住他脖子，讓蘇楊一瞬間沒法移動。

    “草，你他媽纔沒發育完。”

    蘇楊抓著岑煬的手臂，沒用力，只是象徵性地拍了拍、

    “喂，你以前是不是有一個哥哥？”

    岑煬還是沒鬆手，兩個人這樣的姿勢其實看上去很彆扭，像是纏在了一起，而且不管是誰都不太舒服，蘇楊被岑煬壓制住呼吸，但是自身的重量都壓在了岑煬身上。

    “為什麼忽然問這個？你打算翻我族譜？”

    蘇楊艱難地尋了個稍微能踹的過氣的位置，但是這麼看就像是，岑煬從背後抱著蘇楊，蘇楊的頭靠在岑煬肩膀上，活脫脫就是一副小情侶的溫馨畫面。

    “沒什麼，就是覺得你這脾氣，估計也是被你哥慣出來的，要不就是從小眾叛親離，慘的離譜。”

    這句話說話，岑煬反而感覺氣消了。

    折騰這傢伙也沒什麼用，雖然他嘴欠，性格也奇怪，但是就算是被收拾了，這人還是嘴欠，性格還是惡劣。

    “有空想這些奇怪問題還不如早點寫檢討，明天的考試你一點都不在乎吧？”

    蘇楊聽見最後一句，回頭勾住岑煬的肩膀。

    “我怎麼感覺你像是在和我玩劇本殺呢？”

    “你本來就不在乎，要是在乎的話，你的水平完全可以去重點班，沒必要留在平行班浪費時間。”

    岑煬去廚房磨咖啡，蘇楊也跟著他去廚房。

    “我的確對重點班沒什麼興趣，但是你也不能說我不在乎啊。”

    蘇楊忽然想起褚氿單獨找他聊天的時候說的話。

    “重點班的名額都是最多的，但是你不在乎，成績又好，在學校也混得開，我只能覺得你大概有點家庭背景，但是這不重要。”

    “重要的是，如果我告訴你，你現在如果成績一般，以後是不太能有機會出國留學或者想別的途徑的，到時候你唯一的選擇可能就是像個普通學生一樣正常參加高考，考完了等半個月高考成績，你會怎麼想？”

    蘇楊剛聽到褚氿這麼嚴肅地說這件事的時候還以為她在試探他是不是真的有底氣靠自己家裏去更高的學府讀書。

    “那就正常考，不然你也沒給我其他選擇。”

    褚氿一邊搖頭一邊嘆了口氣，給她自己和蘇楊都開了瓶礦泉水。

    “我的意思不是這個，我剛纔這麼說，你難道就沒有發現不正常的地方嗎？”

    “你知道我們高中的學生會長是哪位嗎？”

    岑煬本來拿著咖啡機的插頭要找插座的，聽見蘇楊的話，他不小心把插頭插歪了。

    “不知道。”

    “不知道你緊張什麼呢？”

    蘇楊乾脆就像剛纔那樣靠在岑煬身上，他發現自己似乎並不排斥和岑煬接觸，想起之前他參加夏令營的時候和同班男生住在一起，身邊是很正常的汗臭味和其他不太好聞的味道，雖然很正常但是他還是忍不了，從此之後就再也沒有參加過任何集體大型活動，一般能逃就逃，就算不能逃，那就假裝生病請假。

    但是自從那次衝動之下給岑煬打電話，然後發現世界上居然真的有敢一直不接自己電話的存在，脾氣就上來了，非要打到那個人肯接為止，因為那時候後腦勺還有點出血，疼痛麻痺了神經，他一直在想岑煬為什麼不接電話，一邊回憶起來餘冶說的岑煬的住址，就摸索到了岑煬家門口，等他稍微清醒過來的時候就想著反正來都來了，一不做二不休，乾脆讓他幫個忙。

    雖然最後的確沒成想，這個幫忙就給幫到床上去了。

    “你要喝咖啡嗎？”

    蘇楊感覺現在他的呼吸管道里都全是咖啡的味道了，很香，但是還是能聞出來苦味。

    “你喝咖啡的時候加糖嗎？加牛奶嗎？”

    岑煬一邊忍著被蘇楊蹭來蹭去的不爽感一邊很不爽地回答他。

    “正常人都會加糖加牛奶。”

    “那我大概不是正常人，我不太喜歡不苦的咖啡。”

    岑煬：“……”

    “朋友，如果你要作死麻煩你換個地方作，你作我也沒用，我沒錢。”

    蘇楊笑出聲，因為他現在靠著岑煬，那笑聲就在岑煬耳邊迴盪。

    “我當然知道你沒錢，所以我要是對你有什麼目的那肯定也和錢沒關係。”

    岑煬伸手製止他繼續說下去。

    “我不玩心，也不玩命，但是要是你執意在雷區蹦迪，那我也不介意和你比比誰命長。”

    蘇楊把岑煬的胳膊壓下去。

    “哎呀，別那麼容易生氣，不然你可能會高血壓。”

    岑煬回懟：“你確定你不會腦梗嗎？”

    蘇楊“嘖”了一聲。

    “你小時候是不是專門上過懟人的課？”

    岑煬沒回答這個傻逼問題。

    他小時候都不會把這些話說出口的，因為就算說出口也沒人聽，他大部分時間都是自言自語，後來發現自言自語很無聊，就越來越沉默。

    再後來在電視上看見有人說，喜歡自言自語的人是精神病的可能性會比較大，岑煬表示很不屑。

    有時候就散成了精神病，那也是被環境逼迫，沒有人天生就願意去當個精神病，同樣，也沒有人天生就願意這麼牙尖嘴利，只不過是爲了活下去罷了。

    “咖啡好了。”

    岑煬把一杯給蘇楊，拿起自己的一杯去調料區加糖。

    蘇楊看著這麼整齊的廚房，感覺這個廚房的主人一定是個很溫柔的人。

    “你平時會在家做飯嗎？”

    也難怪蘇楊這麼幾天都感覺不到，畢竟高中有晚自習，早飯都是在路邊小攤或者早飯店買的，實在來不及就啃個麪包吃個白煮蛋，幾乎沒什麼技術含量，蘇楊也就從未見過岑煬下廚。

    “不然呢？你以為這廚房是我小姨的嗎？”

    “我……沒想過這廚房是誰的，但是肯定不會是你小姨的，她上次來看你都沒給你做吃的，而且她也不會頻繁來看你吧，我看她的家庭和事業都夠她忙的了。”

    “你這時候看人的本事倒是挺好的。”

    岑煬加完了糖，抿了口咖啡。

    蘇楊在岑煬沒注意到的時候抿了抿嘴唇，壓制住了他想要咽口水的衝動。

    其實剛纔岑煬給咖啡加糖的時候蘇楊就已經看得很專注了。

    岑煬拿起一把小勺子，修長白皙的指尖扣着嫩黃色的勺柄，像是個藝術品。

    岑煬的手的確不像是男生的手，指甲圓潤，而且修剪的很乾淨，不像有些男生狗啃般的指尖，一看就讓人不想觸碰。

    蘇楊下意識地想，他想要握住那隻手，感受那層薄薄的皮下青色的血管，還有分明的骨節，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