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現在你的記憶已經是殘缺的了，別懷疑我說的話，關於這件事，管家一直想方設法不讓我告訴你，但是既然你有了喜歡的人，對方還是這種情況，你們倆還經常搞得我頭疼，我就不得不說了。”

    蘇楊輕輕按下螢幕，把這條語音訊息轉成文字，然後盯著這條資訊看了好久好久。

    不為別的，他現在只想好好生活，好好和岑煬在一起。

    但是不知道為什麼，他越是接近岑煬，越發現事情並不簡單。

    沒過多久徐醫生又發來一條語音。

    “我說你們在一起會互相折磨，是因為我曾經也有一個這樣的愛人，這是真的。”

    蘇楊再次沉默。

    所以徐醫生那時候並不是意氣用事，而是出於前車之鑑，不忍心看著自己重蹈覆轍。

    但是誰說一模一樣的搭配就一定會產生一樣的結果？他和岑煬為什麼不可能走到最後。

    據他所知，徐醫生有過一段婚姻，後來離婚了，孩子歸女方，一直到現在。

    他小時候就覺得徐醫生對自己和蘇茉有些疏離，就算已經完全認識了，徐醫生說話還是中規中矩，非常客觀，一點不熟絡。

    所以蘇楊幼時一直覺得這個醫生不好相處，而且很無趣，一點意思都沒有。

    但是得益於徐醫生辦公室裏麵一堆堆的書，蘇楊翻看過很多，對於這方面病人的包容性和理解能力比普通人強很多。

    岑煬現在還在昏睡，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忽然醒過來。

    蘇楊猶豫了很久，還是決定不幫岑煬洗澡，只幫他擦擦身子就帶他去睡覺。

    蘇楊用毛巾沾了溫水給岑煬擦身子，岑煬看起來乾瘦，其實手感還不錯。

    特別是岑煬的腿，骨架很直，面板白皙，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他小腿內側有一道細長的疤痕。

    不細看還看不太出來，蘇楊偷偷在網上查過，覺得這比較像皮帶什麼的抽出來的痕跡。

    這一切都在證明，岑煬的童年並不幸福。

    他在這裏只見過一次岑煬的家人，當時那女人就說過，岑煬的母親不會管他，只有那女人偶然來看看岑煬。

    這屋子面積不是很小，但是他剛進來的時候完全沒有第二個人的生活氣息，蘇楊也從來沒有在岑煬手機或者家裏看見過他和父母的合照，或是父母的照片。

    連岑煬自己小時候的照片都沒有見過。

    這是不正常的。

    即使是他和蘇茉，也一直生活在父母的照片周圍，客廳和樓道都有父母的合照，還有好幾張全家福。

    蘇茉房間裡放滿了她小時候的藝術照，照片裡她穿著公主裙，背景是被精心佈置過的，看起來很漂亮。

    那個精緻的相框還是蘇茉的生日禮物。

    蘇楊躺在岑煬旁邊，想了很多事情。

    他很少這麼靜下心來思考人生，但是隻要岑煬在旁邊，不管對方是什麼狀態，清醒還是迷惑，還是昏睡不醒，都像是定心丸一樣，讓他能靜下來好好想一想。

    岑煬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了，他下意識動動手，卻發現手動不了。

    因為蘇楊和他十指相扣握在了一起。

    岑煬:“……”

    不得不承認，他發現真相的時候的確起了雞皮疙瘩。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蘇楊想陪他睡覺所以跟著他躺到現在，岑煬掙脫了蘇楊的手，下床去浴室洗漱。

    等他洗完澡出來，蘇楊還沒睡醒。

    岑煬對著蘇楊擦頭髮，等頭髮擦得半乾了，蘇楊還是醒不來。

    他覺得無趣，本來想轉身出去，結果餘光發現蘇楊的手機螢幕亮了亮。

    似乎是有電話。

    岑煬猶豫幾秒，還是接通了電話。

    “你讓我查的事情我查到了點頭緒，但是這件事情……好像確實和你有關係。”

    是林紹的聲音。

    岑煬沒出聲，林紹似乎也察覺到電話那頭有點不對勁，試探性說了聲。

    “你誰啊？為什麼拿著蘇楊的手機。”

    岑煬抿了抿嘴。

    “我是他男朋友，他睡著了，現在還沒醒。”

    林紹覺得自己好像知道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情。

    “我……我還一直以為……”

    岑煬明白林紹想要說什麼，但是他也不打算糾正。

    “以為什麼？”

    林紹語塞了老半天。

    “那你等他醒了再讓他給我回電話好了。”

    “小夥子，你的棉花糖好了，檸檬的，拿穩一點啊。”

    林紹還沒來得及結束通話電話就急急忙忙去接棉花糖。

    昨天蘇楊說這家店的棉花糖很好吃，他查事情的時候剛好在這一塊，就順便買來嚐嚐。

    沒想到這裏還有檸檬味的棉花糖。

    聽到這裏，岑煬已經明白了林紹去查的大概是什麼事情，先行一步掛了電話。

    林紹被掛電話之後也不敢再隨便打過去，要是還是岑煬接電話，那他還能說什麼。

    岑煬坐在客廳，十分耐心地等蘇楊醒過來。

    他記得，那件事的確是沒有證據的。

    因為那天有點下小雨，是在他出門之後開始下的，母親那天很忙，所以無奈之下才把弟弟交給自己看管。

    十幾年前這條街道還很慌涼，商鋪老闆們好像也很佛系，想來上班就開店，不想來就直接不開門，反正平時也沒什麼人流量，只是偶爾有幾個騎著腳踏車或者電動車的人經過。

    蘇楊和那幾個黑衣人糾纏的時候，對方也應該選好了時機，岑煬猜測另一邊路口就有這些黑衣人的同夥，負責看著路況。

    而且十幾年前，這裏幾乎沒幾個監控，就算有那也是做做樣子，很可能是沒有畫面錄製的，這也就是母親後來查這件事的時候也查不到任何線索的原因。

    當年母親沒有報警，到現在過去了十幾年，一切都物是人非，這件事情也不可能重新被搬上臺麵，除非經歷過這件事的所有人都被揪出來。

    岑煬不知道蘇楊知不知道那些黑衣人的來歷，但是既然昨天，蘇楊擺明說自己根本不記得十幾年前來過這裏，就更加不可能記得那些黑衣人，不記得弟弟為他做出的犧牲。

    既然如此，林紹能查到什麼？難道是棉花糖店鋪的老闆，當年偶然看見了什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