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本心
張墨丟下曹禮等人不管直撲夏家,且哪怕之前那一戰,他以勝利告終,在前往夏家的路上,也沒有同意別人與他同行,這場風波,看似沒有上次一次兇險,實際上那狂涌的暗流,給張墨的感覺,卻比上一次,還讓他難安。
如此他自然沒有必要,讓那些跟隨他的人,白白丟掉性命,雖然這些人已經打上了他的標籤,但是隻要還有迴轉的餘地,哪怕終究有人忍不住出手,或許那些人,還不至於隨他一起,被斬滅誅絕。
對於張墨的決定,那些人自然不太滿意,他們跟隨張墨,並不是因為,他們一輩子,想要庇護在張墨的羽翼之下,他們也有尊嚴,他們也想為張墨做些什麼,不過這些人,到底不是不知好歹之人,尤其張墨勸他們不要跟隨的時候,更告訴他們,除了一部分人,可以暫時返回清溪鎮,看好大本營,剩下的一部分人,倒可以趁著靈縣不穩的機會,試著在這裏立足,這也就絕了他們,糾纏不休的念頭。
告別了這些人,張墨便不再耽擱時間,他深知那夏家,一定得到了,他在那裏大殺四方的訊息,如是他雖然對自己的實力,頗為滿意,但是不知道夏家,會有什麼等著他的張墨,在那麼一瞬間,就把那泛起的得意之情,給徹底掐滅。
只是不管夏家有什麼在等著他,就算夏家已經成為龍潭虎穴,也不能阻止,他去斬殺那罪魁禍首,經過幾場大戰,張墨對自己要走的路,多多少少,也有了一定的想法,雖然此刻的他還在徘徊,但是想起這極短的時間之內,便經歷這麼多事情,好像有一隻無形的大手,在暗中操控,他雖然不滿被其擺佈,可根本沒有選擇,且不想回到從前的他,只好順著別人給他劃定的路線走下去。
張墨離開的很決絕,別人也知道他要去幹什麼,就算是幾近被張墨給嚇破膽的曹禮等人,只是稍微的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跟了上去,當然他們沒有想要阻止張墨殺人的打算,但是就他們而言,只要有一丁點兒機會,便決然不會錯過落井下石。
不管是曹禮等人,還是張靜幾個,從來就沒有像今天這樣丟人,如是他們對張墨,自然恨不得能夠生啖其肉,狂飲敵人血,且在他們看來,哪怕那夏家在怎麼不堪,根本擋不住張墨的蹂躪,可是這其中,也不是沒有機會可趁。
張墨要殺入夏家,自然免不了抵抗,拋開那罪魁禍首不管,如果張墨敢對那些無辜之人下狠手,先前張墨如何對待他們的,他們縱然不大可能,當面與張墨叫板,可張墨一旦毫不留情的屠戮那些無辜之人,便算是把他自己推到了萬丈深淵的邊緣。
張墨鬧出那麼大的動靜,此刻能夠活的好好的,拋開有人為他出頭,最主要的原因,還不是因為他每一次出手,都站在大義之上?就曹禮他們到想看看,如果張墨放肆的屠戮那些無辜之人,其人還怎麼囂張?他們想要看著那敲響喪鐘的張墨,因為自己的狂妄,而不得好死。
因為這些天發生的事情,張墨儼然已經成爲了靈縣的焦點,如今他一動,自然牽動人心,包括曹禮等人,雖然沒有靠近他,但以曹禮張靜為首的一夥人,在張墨前往夏家的時候,他們卻如同鬣狗一樣,緊緊綴在其人身後,就像是天崩地裂,也無法讓他們回頭。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就在張墨前往夏家的時候,夏清河以烏先生與夏宏不明所以的手段,強行留下烏先生以後,便以鐵血手段,迅速的整合完夏家,而後便毫不猶豫的帶著那些,被他選中的人,策馬揚鞭,捲起滾滾黃土,直撲城門而去。
夏家之前有多麼的不可一世,這靈縣縣城上下,可是有目共睹的,如今看到他們如同喪家之犬一樣,斷尾求生,眾人的心中,頓時涌出一股,濃郁的譏諷之情的同時,卻也有不少人,因為做出這種決定的人,而暗自心底發寒,同時他們也替那些被夏家丟下的人感到悲哀,看著那些先前的時候,恨不得用鼻孔看人的夏家人,個個變的如喪考妣,這讓他們頓生一種,一定要引以為戒的情緒。
也因為這種原因,但凡看到這一幕的人,但凡心有所感的人,便夏家的遭遇,當成的家訓,就算髮達了,也不能得意忘形,雖然不能事事謙和,但是如果家裏的哪個人,生出丁點兒,要給家裏帶來滅門之禍的預兆,就立刻處以重刑,要是還不知悔改,那麼就算忍痛,也會毫不猶豫的放棄對方,這種原因,讓靈縣頓時變的祥和了不少,也讓那些心中有感的家族,因為這種原因,變的越來越興旺,從而導致今後的歲月中,但凡牧守靈縣的父母官,每每都能得到上上之評,從而也讓靈縣,成為歷任縣令最為眼饞的主政之地。
當然這只是後話,從張墨決定前往夏家,在那夏家父子,剛剛離開不久,他便在眾人期待的目光中,出現在了夏府的門外,當他在夏府門外站定的那一刻,好像整個靈縣都受到影響,這方天地之間,除了張墨那堅定不移的步伐聲,便再也沒有多餘的聲音。
嘎吱吱!
厚重的大門,被張墨推開,夏府的一切,全都映入眾人的眼簾,看著明顯空蕩蕩的夏府,張墨眼中閃過一抹奇色,而跟在他身後的那些人,在伸著脖子往裏瞧的同時,卻也好奇,這夏家會怎麼應付,張墨這個魔頭。
走過前院,張墨沒有遇到一個人,對於這種情況,他多少感到有些意外,不過心思流轉之間,卻也覺的這完全在情理之中,畢竟他深信,夏家一定得到了,外面傳來的訊息,如此不會運用添油戰術,讓他一步一步的解除夏家的實力,而是打算攻於一役,集中所有的力量與他一決生死,卻也算得上良策。
跨過前院,剛剛走進後院,情形頓時為之一變,這夏家還真會挑地方,這後院的陳列,如果不是戰事逼近,絕對算的上一處賞心悅目之所,在這裏彈琴賦詩,或者高歌狂飲,絕對會令興致在勝幾分,不過張墨雖然同樣喜歡這個地方,可是現在的他,卻只是匆匆一瞥,便把心思放在了要緊之事上。
他終於看到了夏家人身影,且還有不少修士或者武者,暗藏在四周,好像在等某個機會,抽冷子狠狠的給他一下,或許那些人,是打著不給他留有後路的打算,只要機會來臨,就會把他給圍困起來,讓他插翅難飛。
只是張墨今天來這裏的目地,就是爲了殺人,他不怕沒人想要置他於死地,他只是擔心那夏家人,不戰而逃。現在發現了這些人以後,張墨稍微的鬆了一口氣,然後就在眾人期待之下,當他來到後院的中心的那一刻,其人突然站定,而後厲聲喊道:“夏宏出來受死!”
所謂一聲喝破英雄膽,緊跟在張墨身後的那些人,聽到這一聲喊,暗道一聲“來了”的同時,他們更多的心思,卻放在了想要看看,這夏家究竟會怎麼辦之上,而包括烏先生在內,被強行留下的夏家人,聽到這一聲吼,盡都身子不由一顫。
所謂人的名樹的影,張墨究竟有多麼兇悍,就算不是所有人都有幸親眼看到,可是早就聽說了,張墨一人,能夠力壓好幾名先天高手,且在眾多先天高手的面前,更猶如虎入羊群,打的對方毫無招架之力,也無還手之功,如今夏家只剩下他們這些,被夏家拋棄,用來拖延時間的炮灰,就算烏先生,也不敢在去想,那夏清河最後的決定,究竟是爲了什麼,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如何度過此劫之上。
“該怎麼辦?和他拼了?”生出這樣的念頭,那些被留下來的人,只覺自己有這樣的想法,真是得了失心瘋,不說自己是不是張墨的一合之將,單說那夏家,毫不猶豫的被他們留下來當炮灰,他們便根本提不起,為夏家拼命的念頭。
可是如今利刃已經架在自己的脖子上,在他們心中,早就被魔化的張墨,不管他們伸頭還是龜縮,他們終究還是逃不過那一刀,如是螻蟻尚且貪生,他們這些人,又怎麼甘心,就這樣認命?
不過就算極大部分的人,已經下定決心,就算是死,也要拼命崩了張墨的牙的時候,可因為烏先生等人,還沒有發話,本著天塌了,還有個子高的人頂著的想法,他們都把目光投向了,烏先生以及烏先生所在的地方。
夏家的門客都這樣了,那些被留下了,早已嚇癱的夏家人,更是極為不堪,從張墨踏進大門那一刻,他們便被絕望給吞噬,如果張墨與夏家那些門客而言,其人早就被魔化,那麼對於這些被夏宏父子拋棄的夏家人來說,張墨根本就是窮兇極惡的惡魔。
“在下烏雲山,見過張公子。”被所有人盯著烏先生,其承受的壓力之大,完全可以想象,但是他卻不能不出頭,不說他在所有人之中實力最強,單說他是夏宏父子的心腹,他便必須站出來。如是別人根本不知道,這位與夏宏父子,只差撕破臉,就會反目成仇的烏先生,就在心中不止問候了一遍夏家祖宗十八代之餘,只能硬著頭皮站到張墨的面前。
“烏雲山?你是第一個?”夏宏肯定不會第一個出現,張墨早就有所預料,此刻他看著站在他面前的烏雲山,冷漠的瞥了對方一眼,便打算動手。
“張公子稍等!夏宏父子早就跑了!”看到張墨提刀就上,烏雲山差點沒有嚇尿,感受著那讓他窒息的殺氣,其人臉色瞬間變的慘白無比的時候,他哪裏還顧得其他?爲了保命,他把夏清河的叮囑全都拋之腦後。
張墨的刀,因為烏雲山的喊叫,堪堪停在距離烏雲山的天靈蓋之上兩寸之地,不過就算這樣,其依舊把烏雲山嚇的一魂出竅,兩魂昇天,如果不是強烈的求生慾望,讓他不敢昏死過去,此刻的他,必然會想死狗一樣,躺在張墨的眼前。
“夏家父子跑了?”張墨那如同刀子一般的目光,狠狠的刮在烏雲山的臉上,其雖然暫時收起了,想要把這人一刀砍死的念頭,但是如果這人,該有一點異動,那麼他敢保證,絕對不會讓對方,在多活一個呼吸。
“是!夏宏父子已經跑了,我們這些人,是被他們拋棄,留在這裏拖延時間的。”張墨雖然暫且收刀,可是與烏雲山而言,他依舊明顯的感受到,此刻之所以還沒死,不過是因為,張墨暫且把他的腦袋,暫借給他,如此他只能強壓著內心的恐懼,顫抖著把真相到出來。
其實從烏雲山見到張墨那一刻,他便徹底絕了,要賭一把的心思,且只要張墨能夠放過他,他甚至不惜翻身殺向夏宏父子,不惜為張墨鞍前馬後,這雖然很丟人,但是比起活著,丟人又算什麼?
“哦?這樣聽來,你們還真可憐呢!是不是因為你們已經夠可憐了?我就應該放過你們?啊?那麼那些因為你們而死無辜之人?又該向誰人去討公道?”聽到烏雲山的話,張墨不由的暗贊夏宏父子的決斷,不過就這些人,在他看來,根本就是夏宏父子的幫兇,如果沒有能夠讓他信服的理由,這些人同樣該死。
“張公子息怒!做下那等惡事的主意,完全是出自夏宏父子之手,這些被留下的人,沒有為難過靈縣一個人,您也看到了,我們根本就不得夏宏父子的看重,他們不會把那麼要緊的事,交給我們去做的。”說到這裏,烏雲山的臉上,浮現濃郁的自嘲之意,而後等他看到張墨的臉上浮現不耐之意的一瞬間,自然不敢在賣慘,“烏某人不比他們,來這靈縣之後,手上確實沾過人血,不過都是夏家人的血,還請張公子明鑑!”
“哦?原來你便是夏宏手下的劊子手?”烏雲山話音剛落,張墨看向他的目光,頓時一變,如果那些被夏家拋棄的人,真像烏雲山所言,沒有為難過靈縣人,放他們一馬也不是不可以,倒是眼前這人,卻有意思的很,分明是夏宏的心腹,如今也被丟在這裏當炮灰,豈有不搞清楚,這其中緣由的道理?
“張公子殺入夏家,想來是爲了,給那些無辜之人報仇,如此烏雲山,雖然也曾為那夏家父子出力,那麼張公子,是要因為烏雲山殺過夏家人,便要取了烏雲山的性命嗎?如此烏雲山無話可講,請張公子動手便是!”烏雲山在別人的眼中,突然變的硬氣起來,可實際上,在他讓別人看來,好似認命般,引頸待割的時候,卻極為迅速的把夏清河交給他的那枚精氣丹丟給了張墨,且更是聲若蚊蠅的,把夏家父子手中,還有多餘的丹藥的訊息,透露給張墨。
其實先前聽了烏雲山的話,已經熄了要殺對方的心,但是此刻烏雲山爲了保命,卻徹底背叛了夏家,雖然對方是賣好於他,可僅此一條,便說明,這人絕對是一個危險人物,因此剛剛熄滅了要殺對方的念頭,此刻卻又在張墨的腦海中出現。
只是這樣的念頭,很快就被張墨給壓了下去,雖然此人很危險,但是就如他被凌雲說服一樣,沒有硬要取了曹禮等人的性命一樣,不管這烏雲山的生性如何卑劣,在此刻,他卻沒有斬殺對方的理由,尤其烏雲山,更說出了那麼一番話,更擺出了一副,任由宰割的樣子。
張墨不留痕跡的把那枚精氣丹給收了起來,且在其暗自告訴自己,如果下一次見面,一定要砍了對方的狗頭之後,只是深深的看了烏雲山一眼,便不在理會對方,他把烏雲山丟在那裏,抬腳,朝著聚集了所有,被夏家拋棄的夏家人走去。
看著張墨離開,烏雲山好像被抽乾了全身的力氣,差點沒有摔倒在地,不過他此刻,雖然狼狽至極,但終究還是活了下來,這不由的,為自己的手段而得意,他同樣恨張墨,不過張墨給他的壓力實在太大,起碼現在的他,根本生不出,想要與對方作對的想法,如此他便所有的恨意,歸咎於夏家父子身上,一想到夏家父子,對待他的態度,他無不惡毒想著,跟隨夏家父子離開的人,最好能夠死無葬身之地,才能消除他的心頭之恨。
“哎!罷了!”張墨不管那烏雲山,因為逃過一劫,心中生有什麼樣的想法,此刻他看到,被夏宏父子拋棄的夏家人,看到他的出現,全都面帶絕望的望著他,就算是那襁褓中的孩子,也是滿眼的驚恐,那如同琉璃般的眸子,藏滿驚恐之意,其破碎的聲音,讓張墨的靈魂,都不由的一顫,如是他張墨自問自己不是鐵石心腸之人,何況這些人,不過都是可憐人罷了,如此,再難讓他生出殺念,甚至他都有些畏懼,站在這些人的面前,那一剎那,他深深的嘆了一口氣,且絕了搜查的想法,丟下一句話,逃跑似的,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