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定鼎(下)
嚇退那些地仙老祖之後,臉色陰沉的快要滴水的張墨,再也壓制不住心中的戾氣,舉刀,斬落,一道讓還待在靈縣的修士,都感到窒息的刀芒,瞬息而至,那位與“鬼書生”糾纏不休的人仙大圓滿高手,濃郁的驚恐之意定格在了臉上。
而張墨斬出這一刀,也付出極大的代價,好在只殺了一名人仙大圓滿高手,好在在動手之前,言辭狠戾的告訴持刀令,如果他膽敢吝嗇功德之力,那便一拍倆散,他張墨怕死,可他張墨不惜死,大不了所有人的一切,都被持刀一脈拿走。
持刀令妥協了,雖然沒什麼好臉色給態度強硬的張墨看,但是因為那名的存在,都出手了,他地位極高,卻也曉得大局為重,張墨已經不再是以前的張墨了,所以對於和以前一樣的張墨,這位從來都不願理會張墨的持刀令,這一次出手,沒有絲毫放水。
但儘管這樣,持刀令,也只能做到,不讓張墨的軀體和神魂崩散,至於張墨所恢復的幾層戰力,出了那一刀,便幾近所剩無幾了。
不過對於這個結果,張墨還挺滿意的,他好似沒有察覺,出了那一刀之後,自己早就七竅流血,好像感覺不到,周身上下,從裏到外,就像刀刮一樣的疼痛,他眼神陰戾且森然的看著那些在靈縣為非作歹的人,他張墨今天要把這些人全部留下。
“張墨還請前輩,隔絕整個靈縣。”提著斷刀的張墨,朝著望過來的,臉上的震撼之意,還未消散的“鬼書生”一抱拳,那平靜,但是讓人聽了,卻又頓時墜入九淵的話,便傳入了靈縣境內,所有修士的耳中。
此刻,所有人都猜到了張墨要幹什麼,可是因為之前的那一刀,卻沒人懷疑,張墨做不到那件事,也因為張墨,有著一刀斬了兩名地仙老祖的戰績,也沒人懷疑,張墨是否有膽那麼幹。
所以,那些在靈縣作惡的人,臉色瞬間變的蒼白無比,哪怕這些人裡面,藏著暴露真實身份,能夠嚇死人的存在,僅僅一瞬間,那些在靈縣作惡的傢伙,便出奇的做出了同樣的決定,跑,哪怕付出再大的代價,也要逃出靈縣。
一道金光閃過,有人拿出了,全身上下最為值錢的保命物,小挪移符,在“鬼書生”出手之際,就那樣消失在天邊,緊跟著,又有那麼幾人,動用了同樣手段,逃離了靈縣。
在此期間,張墨只是漠然的看著這一切,他甚至都沒有催促“鬼書生”,讓對方更賣力一些,而“鬼書生”雖然應邀出手去攔下聚集在靈縣的修仙者,可是他有七層注意力都放在張墨的身上,一人逃了,張墨無動於衷,又連著逃離好幾人,張墨依舊沒有什麼變化,“鬼書生”不由心生,張墨剛纔那一次出手,是否受了極重的傷,甚至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現在不過是在這裏做樣子迷惑眾人的想法。
可是當這種念頭剛剛滋生,“鬼書生”突然打了一個激靈,腦海中更是閃過了一道亮光,想起了張墨的一切,尤其是在涼州發生的事,那一刻,稍微用心不純的“鬼書生”頓時驚出了一身冷汗。
“鬼書生”不敢在留有餘地,張墨在他的心中,根本就是一個,陰損到了極點的人,他可不想被張墨祭刀,現在的他,更不敢去想,攔下那些想要逃跑的人,是否能夠被張墨記一功,他所期望的是,張墨能夠看在他懸崖勒馬的份兒上,不要秋後算賬。
其實不僅是“鬼書生”,就算是水雲子以及靈縣城隍他三叔祖的那一脈派來的人,一直也在那裏打醬油,當然這裏的打醬油,不是他們不出力,而是他們根本沒有做到最好。
不然有他們在,靈縣或許會發生慘案,可是決然不會亂成現在這個樣子,好像身處烈獄之中,不然有他們在,關於搞臭刀門一方的輿論,也決然不會,如同季風一樣,席捲整個靈縣。
因此在“鬼書生”觀察張墨的時候,其實水雲子幾人也在觀察張墨,而在這幾人裡面,就數那與張墨接觸最多的水雲子,率先反應過來,他的臉色漸漸變的極為難看,尤其想到,張墨對待敵人的狠戾手段,比那“鬼書生”還賣力的他,現在更加期望,張墨能夠冷靜看待這一切,不然就算張墨不殺他,天陽老祖也會和他要個說法。
能夠修到人仙境界,沒人是個憨貨,“鬼書生”和水雲子,突然之間,變的格外賣力起來,靈縣城隍他三叔祖所在的那一脈,派來的人,儘管不能完全參透其中真意,可是他們要是看不出,“鬼書生”和水雲子,那麼做的原因,完全就是將功贖罪的意思,那麼他們真的可以去死了。
所以那一刻,水雲子三方,爲了隔絕靈縣,給人的感覺,盡都要把命搭上了,在靈縣為非作歹的那些人,破口大罵水雲子三方就是張墨的狗,可他們卻不知道,水雲子三方,現在的心裏,究竟有多苦,要是狗也就好了,畢竟不值什麼錢,他們這些自命不凡的傢伙,如果賣命的去為張墨幹活,最後被還死在了張墨刀下,且根本沒人會為他們朝張墨要個說法,那纔是真正的悲劇。
或許是想通了一些什麼,或許是水雲子三方不要命的出力,終究改變了張墨的主意,他的目光雖然依舊森然,但是現在,對待水雲子三方,卻稍微有些回暖,這種情況,被“鬼書生”察覺,這位可比地仙的鬼道大佬,差點沒有哭出聲來。
“張墨謝過各位對刀門的袒護,對靈縣的袒護。”經過一番折騰,“鬼書生”他們終究隔絕了靈縣與外界的聯絡,張墨來到了,以“鬼書生”等人為首的,在這場禍亂中,為刀門出力的山上人,或者散修跟前,先是一揖到地,而後真誠的向他們道謝。
“張道友客氣,應該的,應該的!”
“張門主客氣,就那些畜生所做的惡事,只要是個人,看見了便不會袖手旁觀。”
“我等愧對囑託,定然會給張道友一個交代。”
“……”
張墨的客氣與真誠,讓那些散修,很是舒心也很激動,可這樣的張墨,卻是愈發讓“鬼書生”等人感到不適,只是張墨現在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他沒有時間與這些人糾纏,他害怕,那些死與禍亂中的人,等不及看見仇人被他砍掉頭顱,而心生怨氣,變成厲鬼,他怕那些踏上黃泉路的人,因為那些該死畜生還沒有死去,而走的不安心。
所以張墨並沒有與這些人交談太多,再次一一謝過之後,看了一眼,得到休息,已經聚集過來的,神情又是激動又是痛苦的刀門餘下的人,他強壓著心中那難以遏制的戾氣,輕聲說了一聲,“我……我回的太晚了,對不起!”
欲語淚先流,刀門餘下的人,很是心痛,張墨看著被蹂躪過靈縣,看著刀門僅剩下的這些人,其實他的心,幾近被撕裂,他痛苦的閉上了眼睛,好似沒有覺察他說出那三個字之後,給別人帶來的震撼,當他睜開眼之後,別人所看見的只是一雙漆黑的眼睛,一雙沒有絲毫感情的眼睛。
磅礴的戾氣,如同海嘯一般,從張墨的內心噴涌而出,嘴角不知什麼溢位血跡的他,突然悲苦的嘶吼了一聲,“我對不起你們,對不起你們啊!”此刻的張墨,變的更加可怕,已經可以比擬地仙老祖的“鬼書生”,在這磅礴的戾氣的衝擊下,其道心差點受創,而水雲子他們變的更加不堪,要不是“鬼書生”護著他們,迅速遠離張墨,就剛纔的張墨所造成的一切,一定會給他們留下陰影,成為他的心魔,此生想要一窺高境,必定要付出難以想象的代價。
“死來!”張墨突然舉刀,劈向了那些面具人藏身之處,此刀就算斬不的地仙老祖,可就這一刀,便是“鬼書生”也不敢輕易去接。如此這一刀斬出之後,會有什麼結果,自然可想而知。
那些面具人藏身的地方,好像被隕石撞擊一樣,這一刀斬過之後,只留下一個巨坑,沒有一個人得以生還,且就算這樣,張墨也沒有放過這些人的意思,他默誦起了《度人經》,他要讓這些人徹底消失。
“還有你們!”那一刀下去,沒人知道死了多少人,張墨更不在乎,甚至他根本沒有理會,斬出了那一刀之後,自己再次七竅流血,如同上一次一樣,在得到持刀令的訊息之後,便又一刀斬向了,另外一處莊園。
結果與上一次一樣,這些導致靈縣發生禍亂的源泉,在死亡之前,盡都連說話的機會都沒有,死在了張墨的刀下,且被張墨超度的他們,連轉世的機會都沒有,就這種情況,“鬼書生”等人全都看在眼裏,可面對此刻的張墨,卻沒有一個人會吱聲,也沒有一個人敢吱聲,張墨沒有入魔,可卻又好似入魔,這種情況,才喜怒無常,不說那些人真的該死,就算不該死,也沒有人,爲了不相干的人,去試試張墨手中的刀。
又斬出一刀,原本只是七竅流血,現在成了七巧淌血了,可張墨好像沒有察覺一樣,他甚至都沒有理會持刀令的絮叨和大聲呵斥,只是死了兩波人,還不夠,那些在靈縣作孽的傢伙們,唯有死絕了,他的心,才能稍得安寧。
“還有你們!”再次斬出一刀,這一次是靈縣的衙門,這是張墨擺脫了泥腿子,且朝不保夕的日子之後,第一次對衙門出手,這些黑了心肝的東西,以前的時候,因為這些東西,還算老實,所以才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這一次有人在靈縣做下那等惡事,他們盡然參與其中,張墨怎麼可能會放過他們?
再次斬出一刀,不僅是七巧淌血了,他的身軀,以及靈魂,又開始出現細小的龜裂,不過張墨這一次,卻沒有要求持刀令去做什麼,他要牢牢記住這次教訓,以此為戒,爭取不讓這樣的悲劇重演。
“有勞各位幫個忙,那些在靈縣做下惡事的人,一個都不要放過,全都把他們給羈押起來,張墨定當厚謝。”噴出了一口鮮血的張墨,顯的有些搖搖欲墜,可是他的眼神,他的神色,卻丁點沒有變化,好像如此嚴重的傷勢,發生在別人的身上一樣,他的那雙漆黑的眼睛,不待一絲感情的看著“鬼書生”等人,等著他們的回答。
現在的張墨,給他們帶來了極大的壓力,就連“鬼書生”被張墨這樣盯著,都有種頭皮發麻的感覺,這還是張墨的殺氣,根本沒有衝着他們來的緣故,不然的話,某些修心不夠的傢伙,哪怕資質絕頂,這一次,必定會道心破裂,從此沒有逆天的機緣,便再無登頂的機會。
沒人不敢答應,他們的心,盡都像明鏡似的,與現在的張墨相處,違逆了他的意願,就是在找死,現在的張墨,狀況好像糟糕到了極點,可越是這樣,張墨帶給他們的感覺,卻越是危險,尤其被那雙漆黑的眼睛的盯著,他們盡都像是,被三山五嶽壓在了身上。
答應了張墨的請求的“鬼書生”等人,全都去緝拿那些在靈縣作亂的人,而張墨雖然此刻,情況糟糕到了極點,但他依舊沒有離開,他就那樣面無表情的看著,他要等最後的結果。
同時此刻的他,心中也在思量著,那些離開的人,究竟是誰,且那些帶著面具的傢伙們,又有什麼身份,想著衙門中的那些人的官吏的所作所為,究竟是本意,還是誰人在背後謀劃。
他此刻,只是在心裏暗自思量著,他需要一些時間,然後才能找那些人清算,如此這也是他三次出手,沒有留活口的機會,他想殺人,可他並沒有失去理智,他自己或許可以去死,但他不會因為他的原因,而導致靈縣徹底變成屍山血海。
而也因為這樣的原因,其內心的戾氣,便不僅沒有減少半分,反而更變的愈發濃郁,張墨自己到沒有覺察什麼,可如果現在的他,被某些高人看在眼裏,一定會感慨出聲,從此多事之秋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