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

    墨曄神色一變，周身氣質跟著大變。

    方纔那副“妻奴”的憨憨形象，頓時消失的一乾二淨，似乎又變回了眾人熟識的、陰冷孤傲的明王！

    如墨近段時日，貼身伺候圓寶。

    沒有緊急情況，他不會離開圓寶半步。

    眼下他出現……

    墨曄立刻猜測，是不是圓寶又出事了！

    “神機營出事了。”

    如墨沉聲答道，“方纔王副將前來回話，說與五軍營起了矛盾。”

    神機營與五軍營，乃是朝廷最重要的兩大精銳部隊。

    起先還有個三千營。

    但墨宗然心想，先皇們既然廢了三大營，想必是有道理的。

    神機營擔負著“內衛京師，外備征戰”的重任，主管操練火器及隨駕護衛馬隊官兵，責任重大！

    神機營原是皇帝直接指揮，但設立神機營後，墨宗然將這個重擔交給了墨曄。

    營內一應副將、參將等，全都是墨曄自己挑選的人。

    五軍營也是如此。

    當初的選將，挑選的全都是墨回鋒自己的心腹。

    因此王副將的話，墨曄信得過！

    “王副將眼下何在？”

    “還在外面候著。”

    “本王去見他。”

    墨曄一揮衣袖，快速來到前院。

    王副將約莫三十多歲，黑瘦矮小。面相兇悍，但一眼就能看出是個厲害的。

    他有些焦灼的在原地走來走去。

    見墨曄走近，連忙上前請安，“王爺……”

    “說正事，怎麼回事？”

    墨曄面無表情。

    “回王爺，末將也不知原委。只知半個時辰前，我軍小黑與五軍營小白起了衝突，後兩人打起來了。五軍營那邊的小白，被小黑失手打死了……”

    王副將道。

    “哦？”

    墨曄眼神一閃。

    神機營與五軍營操練的營地緊挨著。

    平日裏，也難免會出現兩營的人單挑的情況。

    從前墨回鋒掌管五軍營時，倒也時常會有這種事情發生，多是在墨回鋒的授意下，五軍營的人故意滋事挑！釁。

    墨回鋒離開後，這種事少之又少。

    尤其如今五軍營是墨翰羽掌管，更不可能發生這種事了。

    誰知眼下，又出事了？！

    從前單挑，都是點到為止，一般不會鬧出太大的事。

    但今日居然鬧出了人命……

    “兩人因何動手？只是單純的過招，還是另有其因？”

    “回王爺。末將已經調查過了，是小白先動的手！說是小黑前兒夜裏去翠紅樓，動了他的女人……”

    聞言，墨曄已經冷笑出聲。

    “他的女人？”

    翠紅樓是京城有名的青！樓。

    裡面的姑娘……說的難聽一點，那是全京城男人的女人好嗎？

    不管是被迫做這行，還是自願踏入這行。

    只要一隻腳踏進翠紅樓，便不獨屬於任何一個男人。

    只要懷揣銀子，誰都能玩兒！

    那五軍營小白，這不是故意滋事？

    “兩人打得很厲害，旁人勸不住。末將聞訊著急趕去時，小白已經躺在地上，屍體都涼透了。”

    說著，王副將小心翼翼的看了墨曄一眼，“王爺，此事……”

    “聽聞已經傳到皇上耳中，末將心知並非小事，不敢擅自做主，便趕緊來徵求王爺的吩咐。”

    五軍營與神機營素來水深火熱，只因墨回鋒與墨曄不合。

    從前就鬧。

    但只要不鬧出人命，墨宗然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今日事情鬧大，想必難以收場。

    墨曄回頭看了如墨一眼，“你留下，照顧圓寶和寧兒，讓如玉隨本王去一趟神機營。”

    他倒是要瞧瞧，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不出一炷香的功夫，墨曄便來到營地。

    神機營與五軍營的人，兩方對峙，將營地圍的水洩不通。

    大家都在吵嚷著，眼瞧著就要演變為“大型鬥毆亂打”現場了……王副將高聲喊道，“王爺到！”

    眾人忙讓出一條道。

    墨曄走近，只見地上躺著一具屍體，屍體上蓋著白布。

    這具屍體，便是五軍營小白。

    小白身下全是血。

    墨曄正要掀開白布檢視，如玉已經搶先一步，拉開了白布。

    剛看了一眼，他眼神一震又慌忙將白布蓋上，“主子還是不要看的好，以免汙了眼睛！”

    “掀開。”

    墨曄冷聲吩咐。

    如玉都能看，他有什麼不能看的？

    他什麼場面沒見過？！

    饒是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但如玉掀開白布，看到小白的慘狀時，墨曄仍是倒吸了一口涼氣！

    小白一張臉，五官血肉模糊，早已看不清！真容。

    腦門兒也破開了，鮮血混合著腦漿流到了地面。

    身上多處傷痕，地面上的螞蟻爬上了屍體……

    墨曄面色震驚的站起身，“小黑呢？！”

    這時，王副將擰著小黑的胳膊，將他從人羣后拽了出來，“王爺，小黑說深知自己罪孽深重，給王爺招惹了麻煩，正打算以死謝罪！”

    “混賬！”

    墨曄狠狠地一腳踹了過去。

    小黑被踹中膝蓋，跪在了地上，“王爺，都是屬下下手沒個輕重，這纔給王爺招來麻煩，屬下難辭其咎、只能以死謝罪！”

    “誰讓你現在謝罪了？！”

    墨曄冷眼盯著他。

    小黑這孩子……

    他有印象。

    這孩子不過十七歲，正值青春。

    去歲被選拔進神機營，一直踏實上進。

    眼下見小黑惹事，他強壓著心頭的怒火，沉聲問道，“到底怎麼回事，你一五一十告訴本王。”

    “屬下，屬下……”

    小黑年紀不大。

    想來並未經歷過失手打死人的事，因此這會子精神瞧著有些恍惚。

    他看著小白的屍體，身子輕顫。

    “王爺讓你老實交代，你怎麼回事！”

    王副將對小黑，也是恨鐵不成鋼。

    眼瞧著他一巴掌就要落下去了，卻被墨曄阻止了。

    他看了一眼黑壓壓的人群，目光深邃，語氣意味深長，“今日之事，本王斷不會含糊過去。”

    “若小黑與小白的事，當真是小黑的過錯。”

    “本王不會偏袒，更不會助紂為虐。”

    他唇邊露出一抹冷笑，“但若是事情還另有原因，故意污衊小黑、抹黑我神機營，本王斷不會容忍！”

    他墨曄在王府之外，哪怕冷酷無情。

    但對自己的人，他都是麵冷心熱。

    若真有人栽贓小黑，他也是個護犢子的！

    他話音剛落，人羣后就傳來急匆匆的一聲，“閃開，都閃開！本王來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