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作用
二窩囊在一旁聽到救命的香灰到了,急忙說道,“這麼緊要的時候,你們爺幾個怎麼還扯上沒用的了?趕緊說這香灰怎麼用吧?”
灰老閉著嘴不說話。
斌叔討好地說道,“您就發發慈悲告訴他們吧,您放心,等將來我再長大一些就帶著你繼續走南闖北,咱們一邊旅行一邊再收集一次香灰不就行了,而且到那時候秦遇哥也不會看著你受苦,肯定會幫忙的,是不是秦遇哥?”
我正要開口說話,卻發現舌頭僵直,已經說不出話了。
我瞪大了眼睛,驚愕地望著斌叔和二窩囊。
二窩囊連忙湊到了跟前兒,“秦遇大兄弟,你咋了?你快說啊,你咋了?”
這個白痴!我這不是不能說話嗎?
“他舌頭僵了,說不了話,你再大呼小叫地問一千遍也沒用。”灰老嘆了口氣,“感染了屍毒的人用不了多久就會渾身僵直,接下來血液不流通,人就成了殭屍。”他把香灰交到斌叔的手中,“去找黃酒來。”
斌叔連忙答應,跑到廚房找了一圈,回來問道,“家裏沒有黃酒,用白酒或者米酒行不行?”
“你要是想讓秦遇早點兒死就只管用……”灰老的話還沒說完,斌叔飛快就往外面跑,“我這就去買黃酒。”
因為事情關係到我,他沒一會兒就拎著一瓶黃酒氣喘吁吁地跑了回來,“咱們這裏的商店都沒有,我跑出去老遠纔買到,您看這是黃酒嗎?”
灰老接過來擰開瓶蓋聞了聞,又直接仰頭喝了一口。
二窩囊看得目瞪口呆,“噯,這救人的黃酒你怎麼直接喝上了?用不用再給你準備兩個下酒菜啊。”
灰老抹了抹嘴,一副意猶未盡的模樣,“沒錯,是黃酒,但裡面兌了水。不過不礙事,還可以用。”
他讓斌叔找來一個碗,倒了半碗黃酒,用往裏挑了一些香灰,攪拌均勻了餵我喝下。二窩囊一見,厚著臉皮也要喝一碗。灰老被他鬧得沒辦法,只好也給他倒了半碗。二窩囊仰起頭咕嘟咕嘟地喝了個乾淨,這才終於放心。
灰老又吩咐斌叔將香灰抹在我肩頭手印的位置上。也不知道為什麼,明明是一堆死灰,但敷在肩膀上還是火燎燎的,熱得發燙。
斌叔為我蓋好被子,灰老輕聲道,“這就行了,讓他好好睡一覺吧,覺醒了人就沒事兒了。”
斌叔扶著他出門,二窩囊又湊過來看了看我的情況,我渾身僵直,整個人昏昏沉沉的,眼皮越來越重,最終閉上眼陷入了一片黑暗。
然後我做了一個夢。
在夢裏我看到了李大強,他懇求我救救他的外甥……之後又看到了小鈴鐺他們那一群流浪的小孩,在棚戶區裡發現了李倩的屍體……緊接著我坐在出租車裏,那個能侃的司機回頭問我去哪兒……最終他把我載到那間廢棄多年的工廠,我在這裏見到了那個毀容的女鬼,她將那個紅衣布娃娃死死地抱在懷裏,問我有沒有見到她的小軍……
流浪小孩中的那個軍師的話忽然在耳邊響起,“……牆壁裡那具屍骨一看就很有年頭了,發生命案的時候估計他還只是個小孩子呢……”
是啊,命案發生的時候我還是個小孩子呢,那小軍呢?他不也是個小孩子嗎?
我從迷迷糊糊中醒來,身體的僵硬已經逐漸消退,只是手腳還有些酸酸的麻,肩頭的黑手印也淡化了不少。一側頭只見斌叔正趴在炕沿邊上打瞌睡,我輕輕咳了一聲喚醒他。斌叔揉了揉眼睛,激動地說道,“秦遇哥,你醒啦?感覺怎麼樣,還難受嗎?”
我衝他一樂,“你小子怎麼沒跟師父回家?”
“師父讓我留下來照顧你。”斌叔衝我嘻嘻一笑,“你要喝水嗎?”
我點點頭,他立刻倒了一碗水給我。我喝下之後,嗓子的幹癢緩解了許多。斌叔在一旁小聲道,“秦遇哥,你昨晚是不是做了噩夢?”
“你怎麼知道?”我好奇地看著他。
“嘿嘿。”斌叔撓了撓頭,“你昨晚說了半宿的夢話,一會兒說什麼布娃娃,一會兒又叫小軍……我看你的樣子就像是做噩夢了。幾次想要把你叫醒,又怕驚著你只好作罷。”
我仔細地回想了一下昨夜的夢,總覺得哪裏透著古怪,似乎和我正在苦苦追尋的雨夜屠夫有著某種特殊的關聯。可這些碎片化的夢境就像一顆顆珠子,我缺少一根能將他們完整串聯在一起的線條。
身體還沒有完全恢復,我正好有時間可以名正言順地躺在炕上回想著過去這段時間所發生的一切。
雨夜屠夫案件發生,第一具死屍在廢棄的工廠被人發現,第二具屍體在棄用的公廁發現,第三具屍體也就是李倩在待拆的棚戶區被發現,緊接著是第四具屍體在大橋下,死者全部穿著紅衣,女性,被害時身邊帶著孩子……
凶宅裡的毀容女鬼,她懷中抱著的紅衣布娃娃,她口中叫著的小軍……
這一切到底有著什麼聯絡呢?
我整整躺了小半天,下午時才由斌叔扶著下地轉了轉。我卻只覺得頭重腳輕,渾身都沒什麼力氣,只好讓斌叔將我攙扶到凳子上坐下,就這麼幾步卻讓我氣喘吁吁,胸口悶得發疼。
我忍不住嘀咕道,“沒想到這屍毒這麼厲害,搞得人一點兒力氣都沒有。”
斌叔貼心地解釋道,“我師父說,屍毒這種東西是百毒之首,可比活人所用的毒厲害多了。沾染上屍毒的人不死也要扒層皮,你就知足吧,有我師父在身邊立刻就察覺出了不對勁兒,要是多耽誤一會兒,您就要去見杜先生了。”
我瞪了他一眼,“就算死也得拉著你。”
斌叔笑嘻嘻地說道,“拉著我幹什麼,你找對不起你的人去呀。”
我們兩人正逗著話,灰老已經聞聲從大堂摸索著走了出來。他冷聲問道,“斌叔,你秦遇哥好了?”
“還是有點兒發虛,沒什麼力氣。”斌叔如實相告,“而且他什麼東西也沒吃,這樣下去能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