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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青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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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9章:走了

    麻醉自然是全麻。

    我自己在安慰自己,只要是全麻,待會手術我是沒有感覺的。只需要睡一覺,醒來後一定就在病床上。

    這樣想,心下稍安,就那麼安靜的等待手術來臨。

    我的腿部骨折處,需要再次劃開皮肉,這樣纔可以精確的找到銜接骨頭的鋼條。

    可能是因為我抖動的原因,或者說安全起見,有護士用東西捆紮好我的手腕。冰涼的液體從靜脈血管注入,麻醉的效用,好像在起作用。

    但我的意識卻比任何時候都清醒。

    有醫生在問麻醉師:“可以動手了?”

    麻醉師說:“可以。”

    “別,我還很清醒。”我張大嘴努力說話。

    但手術室裡沒有誰聽見我的聲音,依舊是各司其職在有序的進行。

    快點睡著,快點睡著。我對自己說,希望麻醉效用能快點起作用,別讓我這麼清醒,別讓我知道感覺到手術中的痛苦。

    只可惜,一切都按部就班進行中。

    我還是那麼清醒。

    我抖動的頻率在加快,目睹護士醫生圍攏過來。

    他們的目光專注盯著我推,卻沒有誰來看看我的真實情況。

    護士遞刀,醫生握刀——

    瞬間我的一顆心提到嗓子眼,能真實感受來自胸腔,心臟因為太過緊張劇烈跳動的聲音。

    心臟監視器,發出警告,患者太過緊張,跳動頻率異常,血壓攀升不下。

    醫生淡淡的瞥了一眼監視器,輕描淡寫的語氣對護士說:“注射鎮靜劑。”

    臥槽!別啊!

    我喊不出來聲音,那一管鎮靜劑在護士操作下,緩緩進入我的血管。

    有了鎮靜劑的作用,心跳好像穩定下來,血壓也在瞬間平衡。

    可是我的意識還是很清醒——

    一切準備就緒,我親眼目睹護士再次遞刀。

    醫生大口罩下那張臉,貌似一閃一絲猙獰笑意,果斷的在抹了消毒劑的腿部,狠狠劃下一刀。

    哎喲——痛!

    痛感遍佈全身,大喊,喊不出聲。我想動,動不了,我的臉上,不,眼睛上蓋了一張什麼東西。

    醫生在之前告訴我說,這張布是蓋住手術水銀燈的,因為光太強,所以要蓋住。

    現在這張布,把我面部痛苦的表情蓋住了,以至於醫生們都不知道,他們的病人,現在處於完全清醒意識中。在親自,感受來自手術的痛感,在目睹他們用手術刀,在腿部活動的畫面。

    痛徹心扉,喊不出聲,這是我人生中最大的一次痛。我有

    護士遞紗布,醫生鑷子夾住。

    紗布是清理傷口血的,一股股血涌出來,我有感覺醫生用紗布,不是在清理傷口血,是在裹,是在捅,捅一下,痛楚加劇。

    然後我有覺得意識在遠離。

    我昏厥了——

    隨後,我竟然輕飄飄的飛起來,飛離開自己的身體,俯瞰的姿勢,看向整個手術室的全貌。

    我驚愕的看到,三五個護士,還有四五個醫生,圍成一團。

    他們在拉拽什麼,還往嘴裏塞。在他們的嘴巴上,沾滿鮮紅的血。

    臥槽,他們在分享我的肉體,在把我的身體瓜分掉吃?我嚇住,想抗爭,冷不防眼角瞥看到,在門口悄然出現了幾個人。

    爸,媽,二姑媽——他們三個,默默無語的凝視著我。

    我飛了過去,輕輕落下。

    “媽,爸,二姑媽你們怎麼來了?”

    “你要好好的,別太任性,遠離他——”我正專注的聽他們說話,無比詭異的一幕,卻很真實的發生了。

    我的親人,一下子就像被什麼巨大的吸力,吸入到一個看不見的空間去,他們三就在我的眼皮下,消失得無影無蹤。

    我大叫:“爸……”

    喊出聲,一陣劇烈的痛,瞬間讓我驚醒。同時,聽到耳邊傳來,勝男柔柔的喊聲:“秦遇你沒事吧?”

    聽到這真實的喊聲,我緩緩扭頭,看向喊我的勝男。

    勝男臉色蒼白,眼淚汪汪的捏握著我的手,那雙眼因為熬夜,沒有了以往那麼水靈,而是佈滿紅血絲。

    或許我現在的情況,更糟糕。

    勝男之所以難過,是怕我死了。我苦笑,忍住痛,衝她點點頭。

    窗外,風和日麗,一切都好像很美好。但腦子裏清晰的記憶,記得在手術中的所有事,而發生的所有事,是我親身經歷的。

    我想知道的是,這些經歷的事,是現實,還是噩夢。

    第二次手術後,加上勝男精心照顧,恢復很快。

    終於到了快要出院的日子,我的心情,並沒有因為要出院而感到輕鬆。

    不知道怎麼回事,我在住院期間,總覺得還有什麼事是我不知道的。

    在此期間沒有再看到二姑媽他們,相反的是,因為我出車禍的事,驚動了公司上上下下同仁。

    包括董事長,也親自來看我。

    因為我是在工地附近出的車禍,所以公司同仁包括董事長都以為,我是因為工作太累,壓力太大導致精神不集中,闖紅燈跟另外一輛車發生擦掛,出了這場車禍。

    因此,我是因禍得福,公司全程給我報銷所有醫療費用,還特意嘉獎我一筆豐厚的獎勵金。

    自始至終,勝男都沒有告訴我,跟我發生車禍的那輛車是誰,姓甚名誰。

    最終結果怎麼樣等。

    這在我的內心中,存在一個很大的疑問。

    出院了,接下來的修養,帶把母親的事辦了。

    母親,辛苦一輩子,死得不明不白。

    就如勝男說的,她這一輩子可能都不會忘記,在第一眼看見母親被紅布包裹住死亡的樣子。

    勝男說,讓她很覺得奇怪的是,屋子裏就母親一個人。但她的面部,那些紅色的東西,分明是有人刻意在她臉上留下的印記。

    紅的不是血,是母親準備用來辟邪的硃砂。

    由此,我肯定這件事蹊蹺,然後想起母親找到的那一瓶屍油,我瞞著勝男在不大的租住屋裏,幾乎是翻了一個底朝天,沒有發現那瓶屍油的去向。

    最後,我拿出泥娃娃。

    泥娃娃還是哪一種人畜無害,面帶笑意,眼神特別真,栩栩如生就像真人那麼水靈。

    我雙手捏著這尊泥娃娃,自言自語說:“你到底是何方神聖,因為有了你,我有了財富,也因為有了你,我失去了親人,你到底是怎麼樣的一個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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