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正事
嶽勝男不耐煩地說道,“說正事兒。”
“咳……好的。”瀟灑哥答應了一聲,指著遠處地面上鋪著的紙殼箱說道,“那裏本來住著一個傻大妞,她自己說是小時候生了一場大病,之後就落下了殘疾,雖然已經二十幾歲了,但說話辦事卻像個六七歲的小孩子一樣。不過那孩子挺能幹,每天天剛亮就跑出去撿廢品生活,換來的錢還經常買東西分給大家吃,一點兒都不吝嗇。”
我好奇地打聽道,“她怎麼會流浪到這裏呢?”
“這我不知道,家家有本難唸的經吧。”瀟灑哥搖了搖頭,“傻大妞自己說,當初是跟著她爸一起出的家門,還坐了火車,父親跟她說要去找醫生,吃了藥就能治好她的傻病了。也不知道坐了幾天火車,她又累又困,最後實在挺不住睡著了,等再醒來的時候父親已經不在身邊,她也不知道該找誰幫忙,趁著火車停車的空檔就跑下了車,之後就過起了流浪的生活。”
“那她還記不記得當初下車的車站叫什麼名字啊?”我憂心地說道,“說不定她父親還在找她呢。”
“嘿嘿。”瀟灑哥冷笑了兩聲,“傻老弟,你咋這麼天真呢?這明顯就是她父親的計劃,傻大妞是被父親遺棄在火車上了,他說不定趁著傻大妞睡著就已經提前下車了。”
我被瀟灑哥說得一愣,腦海中忽然想到了那群生活在待拆遷城中村的流浪孩,也不知道那個叫小鈴鐺的丫頭怎麼樣了?
我還沒回過神來,瀟灑哥已經繼續說道,“那個傻大妞雖然能幹,但每天能撿到的廢品有限,個把塊錢還行,多了是沒有的。可有一天回來她卻兩手拎著滿滿兩大兜的食物,興高采烈地分給我們。我當時好奇便多問了幾句,傻大妞告訴我她遇到了好心人,對方問了她幾個問題之後,便免費送給了她這些吃的。”
天下哪有免費的午餐,除非是居心不良或者有所圖謀。
我和嶽勝男聽瀟灑哥這樣一說,都覺得這番話非常的重要。嶽勝男更是緊張地問道,“所以呢?對方問了她什麼問題?”
瀟灑哥神秘兮兮地笑道,“說來也奇怪,那些人居然問傻大妞的生日時辰,問完之後便記了下來,之後也沒有為難她,給了一些吃的後便離開了。你們說那些人究竟想要幹什麼呀?我怎麼也想不通,用一堆食物換一個人的生日時辰,那些人腦子不是有毛病嗎?”
瀟灑哥想不通,我和嶽勝男卻能想得通。
他們腦子清醒著呢,一點兒毛病也沒有。
生辰八字是配陰婚最為關鍵的一個步驟,只有八字相合的人才能結為陰婚合葬在一起,否則就算強行配成一對,也只能成就一對怨偶。那樣的話可不得了,亡魂怨偶的威力將會大得驚人。活人之間或許只是吵幾架離個婚就能解決的問題,但放到鬼魂的身上就麻煩多了。屍骨葬在一起,除非起棺重新安葬才能將彼此分開,否則兩個人將一直糾纏在一起,怨氣不但不得到消散,反而會越聚越濃,這後人的日子也就不用過了。
看來果真如嶽勝男猜想的一般,這些流浪客的失蹤跟配陰婚有關。
嶽勝男繼續追問道,“除了傻大妞之外,可還有人被問過生辰八字?”
“有啊。”瀟灑哥理所當然地點了點頭,“這個公園裏所有的流浪者都被問了個遍,包括我在內。不過老子可是有尊嚴的,怎麼可能爲了一點兒食物就把這麼隱私的事情告訴他們?對那些人的話我是理也沒理,轉身就走了。”
我看他一臉牛B哄哄的模樣,實在不知道他有啥好驕傲的,不過倒是從他的話裡聽出了一些別的線索,“你看到那些人了?他們什麼樣子?”
“就正常人的樣子唄。”瀟灑哥不明所以地望著我,“一個鼻子兩個眼睛,唯一的區別就是都戴個黑色的墨鏡,自頭到腳都是黑色的衣服,不知道的人見了肯定以為他們是在拍《駭客帝國》呢。這些人實在太高調了,就差在腦門寫上‘我是壞人’四個大字了,就他們那一個個凶神惡煞的長相,要是扔在幼兒園門口,準會把小朋友都嚇哭的。”
回想到那天在五星級酒店樓下看到的達婆手下,每個人都是黑衣黑褲,戴著黑色的墨鏡,這樣看來流浪客的失蹤應該都是達婆一手操縱的。
全都聯絡上了!
瀟灑哥說到這裏,忽然謹慎地說道,“我當時就覺得這幫孫子肯定不安好心,所以特別留意了一下,發現他們專挑流浪客下手,碰到那些正常人連邊也不靠近。他們肯定不是什麼好人,就是不知道什麼來路,問個生日時辰又能有什麼用,難道是誰家丟失了人口,來這裏來找繼承人了?”
“得了吧。”我忍不住吐槽他,“這都是三流狗血電視劇裡纔會有的情節,現實裡是絕對不會發生的。”
瀟灑哥點了點頭,“此言有理,大大的有理。”
嶽勝男問道,“傻大妞是什麼時候不見的,和她一起不見的還有別人嗎?”
“傻大妞啊……”瀟灑哥摸著下巴仔細回想了一番,“我還真沒注意,好像是拿完食物回來的第二天就不見了,她的那些吃的還在呢。”瀟灑哥指了指遠處一個鋪著紙殼箱的位置道,“具體我記得不是很清楚,這裏的人來來去去的有時候失蹤個兩三天是很正常的事情,我們都習以為常了,根本不會有人在意。”
我順著他指的方向慢慢踱步過去,果然見到紙殼箱的角落裏藏著一堆零食。箱子上面的破被被揉成了一團,黑色的棉絮都露了出來。
吃的東西還在,人卻不見了,應該是被達婆的人抓走了吧?
我原路返回,途經一個人身邊的時候,他嗖地從地上坐了起來。黑暗中突然出現的影子把我嚇了一跳,我連忙退開兩步,仔細地順著他的方向看了過去。
對方是個六十多歲的老頭,頭髮已經沒剩幾根,一張臉黑黢黢的,瞪著眼睛向我問道,“有吃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