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又被抓了
“息華,你練的什麼術法?”雲上無聊,她看了一會太陽,便覺得無聊,開始沒話找話起來。
息華收回視線,道:“水、火、雷、兵刃,旁的也都會一些。”
“哇!”她第一次聽說真的有神可以兼修多法,“可是懷瑾姐姐說,我兼修火法會什麼……自傷自耗而死?”
“那是因為你的力量還不能操控它們,貪多嚼不爛而已,不如踏踏實實地學好水法。”息華輕哼了一聲。
漓若不服氣地低喃道:“不過比我多活了些年歲,我要有三萬歲,肯定也……”
“呀!”她突然想起一事,“我忘了給姐姐染蔻丹!要死要死,她肯定要罵我了!”
“以後莫要叫她姐姐。”息華不為所動,他的聲音此刻冷得可怕:“你的姐姐,只能是漓君。”
“我喜歡叫她姐姐,那個叫漓君的,我連麵都沒有見過,也不曾像懷瑾姐姐那樣對我好,我為什麼要叫她姐姐?”漓若不服氣地反駁道。
“因為……她本就是你姐姐。”息華突地降低雲頭,身形一下子從她的視線裡消失了,漓若一愣,再要去尋找時,已經找不見了。
她先是慌了一瞬,繼而又高興起來——是息華丟下了她,那她是不是……自由了?
“哈……啊!”她正要考慮為自己的重獲自由而慶祝一下,忽然覺得身子一輕,有什麼東西捲住了她的腳,將她狠狠地拖了進去。
她本能地伸手,想要抓住些什麼,然而她身子處在半空,耳畔只有呼呼穿過的風,什麼也抓不到。
那是什麼東西抓住了她的腳?
難道是……
當今諸天共分六界,上三界為神、仙、人,其中神、仙二界由神君管轄,人界有人皇管轄,下三界為魔、妖、冥,其中魔、妖由魔君管轄,冥界由冥王管轄。
六界常有混住,除了神君孤高,常約束神仙與其他四界不相往來——但這個口子已經被息華開了,由是神君頗有微詞。
而其中尤以冥界諸鬼形跡最為可疑,來無影去無蹤,見不著,更別說是管束了。
難道,她是碰到鬼了?
以上這些不過是她在神界這些年所瞭解到的大致情況,對於冥界,她再無更多的資訊,自然一時半刻也想不出什麼轍來。
不過片刻功夫,她的腳忽然重重地磕在了什麼硬物上面,她只覺得腳踝一陣鑽心的痛,知道是她的腳崴了。而後便是一陣骨碌碌的聲音接連響起,她的整個身子在一條狹窄的甬道里大約翻了五六十個跟頭,期間頭腳四肢無數次磕在堅硬粗糙的牆壁上,磕得滿是淤青,然後才慢慢地停了下來。
黑,入目是濃到極致的黑,連一點星光或者日光都沒有,她站定之後,就發現自己什麼也看不見了。
看不見眼前的路,也看不見自己的狀況,她只能感覺到這裏狹窄而逼仄,透著一種令人窒息的氣息。
她踉蹌著爬起來,才發現自己連動一下都是渾身疼痛,那牆面又粗糙得很,想必身上還有不少地方蹭破了皮,因為她聞到了血腥氣。
“為什麼所有妖怪都喜歡拖我啊,要吃就吃要喝就喝,我又不是個木偶人,由得你們拖來丟去的!”她憤怒地叫道,聲音在狹小的空間裡打了個來回,又重新傳回了她的耳朵裡。
沒來由的,她打了個哆嗦。
“是人是鬼?竟敢欺負到我的頭上來,看我不把你打出原形!”她又壯了壯膽子,指尖凝出一道寒芒——不知道鬼怕不怕術法?
“呵呵呵……”
突然,前方傳來了一陣森冷的笑聲,笑得漓若渾身的寒毛都豎了起來,手一顫,好不容易凝聚的靈力一下子又散開了。
“神女?”那聲音又道,似乎是很久不曾說話了,僅僅兩個字,她停了又停,發音咬字也是蹩腳而生硬的。
“知道我是神還敢抓我?”漓若挺了挺胸膛。
“呵呵呵……”那聲音又笑,“巧了,我也是。”
“誒?”漓若傻眼了,那東西不是妖,也不是鬼,竟然是個神?
“既然都是神,那你抓我幹嘛?還不快放了我,要不然我拆了你的洞府!”
“呵呵呵……因為……寂寞啊……”那聲音聽起來倒是著實寂寞,好像有一陣寒風在她說話的時候,從喉嚨口往裏灌,使她的聲音聽起來冰寒而沉悶。
漓若聽見對方在說這句話的時候,不安地動了動,說來也是她耳尖,她聽見那笑聲背後,還有一陣細小的鐵器碰撞聲。
她一下子明白過來,也明白了對方為什麼說她寂寞。
這個狹窄逼仄的空間,根本不是她的洞府,而是她的囚室!
她壯著膽子往前走了兩步,可還是什麼也看不見,還沒等她想出辦法,那股將她捲進來的狂風就將她吹了個跟頭,她一屁股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別動。”那聲音冷冷地威脅道。
漓若揉了揉屁股,沒好氣地朝著那團黑暗道:“既然請我來,又不許我靠近,世上怎麼會有你這麼矛盾的傢伙?”
“……要你管。”那個聲音終於出現了一線裂隙。
“好吧。”漓若十分惆悵地嘆了一口氣,“既然不讓我管,那我就走了,你好自為之。”
這回她終於有了準備,在那股子狂風將她捲入其中之前,撐開了個……水障。
風呼嘯而起,從她的腳底盤旋而上,一直捲到她的頭頂,將她裹得密不透風,一股強大的壓力擠壓著水障,沒過多久,她那脆弱而不堪一擊的水障就被捲了個稀碎。
她被風捲著朝那聲音的方向而去。
怎麼就不長記性呢?她一邊感受著飛翔的快樂,一邊暗自懊惱。
“既不見神印,也不見靈力何如,倒是我看走了眼。”那聲音裡面多了她最最熟悉的東西——嫌棄。
對方瞬間鬆開了對她的桎梏,她啪地一下摔落在地,左手揉著傷處齜牙咧嘴。
同時她右手掌心一條冰蛇嗖地一下躥了出去,嘶吼著撲向聲音來處,蛇的眼睛閃著貪婪而暴虐的光芒,甚至還帶了一點詭異的綠色。
只聽轟隆一聲巨響,伴隨著約有手臂粗的鐵鏈的震盪聲,整個囚室抖了三抖,漫天塵土飛揚。
漓若聽到對方痛苦地“哎呦”了一聲。
“你看都沒看見我,怎麼能說是看走了眼呢?”漓若叉著腰站起來,怒不可遏地罵道。
藉着冰蛇眼睛的一點點光芒照耀,漓若才勉強辨認出了前方的身形。看對方輪廓分明是個女子,枯黃散亂的長髮軟軟地垂在身後,一身辨不出顏色的袍子下面幾乎只有一個骷髏架子,在她幻化出來的狂風裏輕輕搖擺。
她真的太瘦了,此刻因為痛苦蜷在那裏,更顯得身形瘦小,倒像是人類十三四歲的女童模樣,而她的手和腳都被密密麻麻的粗壯的鐵鏈拴在一面石壁上,完全動彈不得。
“呵呵呵……”那女子還是笑,倒不見挫敗模樣,“倒真真是看走了眼……你是水法?”
“沒錯。”漓若收回冰蛇,見那女子傷重,一時同情心又氾濫起來,她想了想,從懷裏掏出五年前星君給的水法卷軸,找到水療術那一篇,然後——一字一句地照著做了起來。
方法很簡單,就是蓄積靈力召喚水靈,然後再照著咒語念,就可以起到不同的治療效果。
然而她照著唸了半天,只見靈力在指尖流轉,卻沒有一絲一毫的水靈閃現,更不用提治癒傷處了。
“該死,為什麼我的術法總是不靈了呢?”她低低地咒罵了一句。
女子見狀,嗤笑了一聲,道:“別白費力氣了……你可知道我是誰?”
“我管你是誰,等我治好了你的傷我就走,我們以後最好老死不相往來!”漓若沒好氣地道,她身上的傷此刻還在隱隱作痛,她覺得自己真是瘋魔了,居然想要幫她治傷。
“我是女魃。”女子說道,她指望著這個名字會把對方嚇退。
漓若一怔,她剛纔還在懷瑾那裏聽過這個名字,卻忘了問這到底是何方神聖,所以她並沒有做出回答。
“女魃行處,赤地千里,水脈斷絕,你剛纔能使出水障便已是奇蹟。”女魃笑了笑,又道:“我是個被詛咒的神——你如果果真是水法,便該知我們是死對頭。”
“死對頭?”漓若恍如大悟,“怪不得……就因為你能讓大地變乾旱,所以他們把你關了起來?”
“呵呵呵呵呵呵……”女子又笑了起來,這一笑就停不下來了,帶著整根鐵鏈都在簌簌抖動,嘩嘩作響,她幾乎便要站立不住了。
漓若看不見,只聽著她的聲音越來越低,笑聲越來越淒涼,心中擔憂,正要上前檢視,卻聽她終於笑夠了,突地道:“你不光術法沒學好,心思也忒過單純,找你聊天實在無趣……你走吧!”
“你當我是什麼,讓我來就來,讓我走就走?”漓若拔高了調門,她摸索著朝女魃靠近,趁著女魃還沒反應過來,已經精準地扣住了她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