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二十四章 最後的復仇
“你既然已經決定了要為胡蝶報仇,為什麼要等到二十年之後呢?這個時間對你來說是不是太長了些?”江怪問道。
“不,一點都不長。”馮昌搖了搖頭,隨後又十分認真的說道:“這是要殺人,又不是隨便做一件事兒,所以我的需要很長的時間來進行周密的計劃,我曾聽說過國外有一個殺人犯,曾經計劃了三十年,然後纔開始殺人,每一個細節,每一個步驟都要計劃的清清楚楚,絕不給警方留下任何的線索,我不希望我剛一動手就立刻落在了你們手裏。”
“只是可惜呀。”馮昌露出了萬分遺憾的神色:“可惜我計劃了二十年,沒想到最後這麼快就落在你們手裏。”
“另外我之所以要等到二十年之後再動手,是爲了不連累胡蝶,我不想讓任何人知道,我是因為她才殺的人,我不想把她牽扯進來,所以等了這麼久,等所有人都把她給忘記了,我才實施我的殺人計劃。”
“我和胡蝶的關係從未公開過,就連我師傅都不知道,所以我不希望任何人挖出我們的關係。”
“當然我之所以等到二十年之後才殺人,還有一個重要原因,是因為自己的身體出了問題。”
“我這副殘缺的身體,能活到如今,已是萬幸,但是胡蝶死了之後,我的身體突然間就癱瘓了,生活都無法自理,我強烈的感覺到是我身體的骨骼還有肌肉發生了異變,這一癱瘓就是十年,我以為自己肯定撐不過去了,但當我找到師傅留下的那些藥材,並且用那些藥材浸泡身體之後,我的身體竟然又莫名其妙的好了。”
馮昌一邊說著,一邊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身體:“或許從一出生,我身上的肌肉和骨骼就與衆不同吧,我發瘋般的練習縮骨功,我需要讓這一項技巧達到出神入化的地步,這樣實施了殺人計劃之後,才能夠全身而退。”
“我還有一個問題不明白。”江怪說道:“你殺的這幾個人,都是曾經傷害過胡蝶的人,既然如此,你為什麼不殺馬大剛呢?要知道,李強和王三毛最多也就是欺負了胡蝶,可是馬大剛卻是要了胡蝶的命,一直在她身上刺了三十多刀,致使她悲慘地死去,相比起來馬大剛不更是讓你痛恨嗎?”
聽了這話,馮昌抬起頭似笑非笑地看著江怪,過了一會兒他突然反問道:“你怎麼知道我不殺馬大剛?我只是把他放在了最後而已。”
江怪頓時一驚:“你的意思是你並不打算放過馬大剛,只是還沒來得及殺他而已。”
“當然,在我原有的計劃中,對於馬大剛的折磨和殺戮,可比李強和王三毛他們嚴重多了,只可惜啊,我還沒來得及殺他就已經被你們抓住了,可惜,太可惜了。”
“除了馬大剛之外,還有誰在你的殺人計劃之內?”江怪又問道。
“有,還有許多人呢,只是可惜呀,我不能再實施我的計劃了,那些人還真是僥倖啊。”
說到這裏,馮昌臉色突然一變,一股痛苦的神色一閃而過,而緊接著這痛苦的神色再次出現,並且牢牢的定在他的臉上。
他突然低下頭口中發出悽慘的令人覺得頭皮發麻的呻吟聲,然後他整個身體開始劇烈的顫抖起來。
江怪的眼神一凜。
“你怎麼了?”
馮昌掙扎著抬起頭,他的臉色與剛纔相比,已經變得煞白一片,而且嘴唇還在不停的哆嗦著。
“又開始疼了。”馮昌顫抖著嘴唇吐出了幾個字。
“我的身上,我的骨骼,我的肌肉,我的神經,全身上下都開始疼。”馮昌倒吸著一口口的涼氣,好像他正在忍受著極大的痛苦一樣。
而接下來的一幕震驚了審訊室裏的所有人。
隨著馮昌身體的抖動,他身上的骨骼竟然發出了咔咔的聲音,就好像那一塊塊的骨頭正在脫臼斷掉一樣。
而他的肌肉竟然在膨脹,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膨脹,那種詭異無法形容,就好像他的面板裡充滿了一個又一個的小蟲子,那些小蟲子正在不停的蠕動而且增多,所以他的肌肉也在不停的增大。
隨著這劇烈的抖動,馮昌的身體歪倒在了審訊椅上,臉上的肌肉因為疼痛而在劇烈的抽動,甚至一雙眼睛也變得血紅。
這種情形大約持續了有十多分鐘,馮昌身上的膨脹的肌肉竟然又開始慢慢的縮小,甚至消失,到了最後,彷彿他身上的肌肉已經完全消失不見,只剩下了骨頭一樣,整個人變得詭異無比。
“你這到底是得了什麼病?”江怪實在是忍不住了。
但是馮昌卻在笑,在疼痛中發出得意得有些變態的笑聲。
“江……江警官,你們最好立刻把我槍斃,讓我好從這種痛苦中解脫,行行好吧,哈哈哈哈哈……”
“不過江警官,你相信嗎?我雖然落在了你們手裏,但如果我願意,我可以悄無聲息的逃掉,從你們的手中逃掉……哈哈哈哈,沒有人能夠阻止我。”
聽了這話江怪的心裏一驚,即便是馮昌犯了死罪,但從逮捕他到最後審判以及槍決也是有一個過程的,只怕在這個過程當中馮昌會尋找機會逃脫,畢竟他不是常人。
以他聰明睿智的頭腦,狡猾的做事方式,還有他那身出神入化的縮骨功,想要逃走恐怕是輕而易舉。
“槍斃我啊,來呀,這是我給你們的最後一次機會也是唯一的一次機會,如果你們不能將我就地正法,我將無聲無息的逃脫,從此以後你們再也無法抓到我。”
“來呀……哈哈哈哈。”馮昌肆無忌憚的狂笑,而他的身體也在這狂笑聲中發生著變化,最後他的笑聲戛然而止,整個人癱倒在了審訊椅上。
審訊室裏一下子安靜了下來,江怪眉頭緊皺的站在馮昌的面前盯著他。
張東來終於忍不住了,他站了起來,走過去看了一下,然後罵罵咧咧的說道:“這傢伙好像昏死過去了,真是個變態,想讓我們現在就槍斃他?想得美。”
然後張東來對著審訊室外面喊了一聲:“來呀,把這個傢伙先給我帶走,好好給我看著。”
江怪無聲的嘆了口氣,感覺到無比的憋悶,他對著李教授和方瓊點了一下頭,然後快步的走出了審訊室。
第二天一早,天還沒有完全亮的時候,江怪的手機鈴聲歡快的響了起來。
昨晚上他一夜未眠,最後才迷迷糊糊的睡去,卻接連做夢,夢見的全都是一個男人,身上的骨頭髮出嘎吱嘎吱的聲音,瞬間就變成了一個圓球。
他摸過手機按下了接聽鍵,那邊傳來方瓊的聲音:“告訴你一個不好的訊息。”
“怎麼了?”江怪頓時一愣,睡意消失了大半。
“那個傢伙逃走了。”
“你說馮昌?”
“除了他還能有誰。”方瓊的語氣有些沮喪。
“這個人還真是不簡單呀,昨天在審訊室裏他親口說如果不槍斃他,他就會逃脫,當時我覺得他在說大話而已,就算他會縮骨功,可是我不相信他會在層層警察的看護下逃走,可是沒想到……”
江怪猛的從床上坐了起來,一隻手狠狠的揉了一下太陽穴。
“先別去追究他是怎麼逃走的?我們應該想想他逃走之後會幹什麼,肯定還會殺人,馬大剛,對,馬大剛就是他的下一個目標。”
“張東來已經組織人去追捕了,可是那傢伙會縮骨功,隨時都能把自己的身體縮小,隨意的藏在某個地方,想找到他恐怕不太容易啊。”
“那就先把馬大剛保護起來,絕不能再讓他行兇。”
方瓊說道:“不,張東來的意思是準備以馬大剛為誘餌,引馮昌現身並將他抓獲,雖然這樣做等於是把馬大剛置於一個危險的境地,但目前來說這是抓捕馮昌最好的辦法了。”
江怪沉默了一下。
“他們已經行動了嗎?”
“是的。”
“我馬上過去。”
“不用了,李教授說讓你好好休息,抓捕的事情就交給張東來他們吧,張東來拍板說,他一定能夠抓到馮昌,我們就等他的訊息吧。”方瓊說道。
“額。”江怪半天之後才從嗓子眼發出一個聲音,然後掛掉了電話,又重重地躺回到了床上,他突然預感到事情可能會變得很不妙。
果然,中午的時候張東來那邊傳來了訊息,他們抓捕馮昌的行動失敗了。
也就是說馬大剛死了,但是馮昌卻沒抓到。
馮昌在警察的眼皮子底下殺死了馬大剛,在他身上刺了三十多刀,血流滿身,相當的慘,這正是當年胡蝶的死法。
張東來已經憤怒了,加大了抓捕的力度和範圍,有必要的話甚至可以當場擊斃馮昌,但是他們忙活了一個下午,卻依舊一無所獲。
馮昌不但會縮骨功,而且似乎也變成了一個隱形人,悄無聲息的在他們眼皮子底下出現了,殺了人之後又悄然的消失。
“江怪,你說馮昌殺了馬大剛之後會去哪兒?在審訊室的時候他不是說他還要殺很多人嗎?那麼接下來他會殺誰?”方瓊在電話裡問到。
“是的,他還要殺很多人。”
很多人?江怪仔細品味著這幾個字,很多人……這世上不可能有那麼多人都欺負過胡蝶吧?
是那個殘疾人協會裏的殘疾人?不,不對,馮昌已經說過,胡蝶是個很善良的女人,她加入殘疾人協會之後,自願用自己的身體幫那些因身體殘缺而找不到物件的殘疾人解決生理問題,這是胡蝶自願的,那些殘疾人並沒有強迫她。
對了,江怪的腦中靈光一閃。
“我知道了,我知道他所說的很多人是誰了?”
電話那端的方瓊急忙問道:“誰?”
“是那個村子裏的人,對,就是馮昌從小被遺棄的那個村子,也是胡蝶從小長大的那個村子,那個村子叫什麼來著?”
“沙坪壩村,是M省G縣一個很偏僻的小山村,你是說他殺了馬大剛之後會再去殺那村子裏的人?”
“馮昌的父母,是因為受不了村裏人嘲笑的目光,所以最終才遺棄了他,胡蝶是因為收養他,所以最後才命運悽慘,而他自己差點被村子裏的人燒死,我明白了,他最恨的是沙平壩村的人,所以他把這個村子裏的人放在了最後。”
“快,告訴張東來,立刻去沙坪壩村,不然就來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