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二十一章 心服口服
馮昌強撐著的平靜終於被打破,爲了殺那幾個人,他其實從很早的時候就開始計劃,一環一環,他自認為算無遺漏,他在殺人的時候很篤定警察不會抓到他。
然而自從他第一次見到江怪的時候,心中就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他總覺得這個年輕人與其他的警察不太一樣,讓他覺得有些惶恐,隱隱的覺得這個年輕人就是他的剋星。
事實證明確實如此,馮昌萬萬沒想到,他這種利用縮骨功來作案的奇特的手法隱藏的那麼深,卻還是被這個年輕人給破解了。
而且這個年輕人甚至還挖出了他跟胡蝶之間的關係,還有他們的孩子,這是多麼的可怕,馮昌的心理防線已經徹底的崩塌,他抬頭看向了江怪問道:“我只有一個問題不明白,爲了殺死李強,王三毛,李晨和袁麗這幾個人,我精心策劃了很久,每一環每一個細節我都反覆斟酌,作案之後,我巧妙的擦去了自己留下的任何痕跡,更主要的是,我是利用縮骨功作案的。”
“我利用縮骨功藏在那小小的箱子裡,基本上不可能有人破解這種奇特的作案手法,就算是有人找到了蛛絲馬跡,也不可能相信一個人的縮骨功竟然可以練到這種地步,瞬間能夠將身體縮小到一個圓球的形狀,甚至可以讓自己的身體自由變換成多種形狀,比如說偽裝成一條狗。”
“我想知道你是怎麼破解我這作案手法的?”馮昌還有一些不甘心,他想知道眼前的這個年輕人到底怎樣與衆不同?
“另外我還想知道,你們是怎麼查到我跟胡蝶的關係的?實際上我跟胡蝶的交往十分的隱秘,就連她的父母,她最親密的朋友都不知道有我的存在,況且蝴蝶是按照正常的人生軌道走的,她結了婚,嫁給了李強,所以不可能有人想到,其實在她背後還有另一個愛她的男人。”
“而且爲了不讓你們把事情聯想到胡蝶的身上,我故意在殺人現場留下了紙條,故意告訴你們,李強是因為欺辱婦女被殺,王三毛是因為禍害鄰居被殺,李晨和袁麗是因為虐待孩童被殺,我相信你們看到我留下的紙條之後一定會按照這個思路去查,可你們竟然還是查到了胡蝶的身上。”
“她已經死了,死了將近20年了,我不想把她牽扯進來。”
江怪並沒有立即回答他的問題,而是揹着雙手在他面前踱步,片刻之後才停在了他的面前,看著他的眼睛說道:“如果按照正常的邏輯,我們是不可能這麼快查到胡蝶的身上,她雖然是李強的前妻,但她畢竟已經死了20多年了,實際上一開始我們也是按照你在紙條上留下的思路去查的,因為李強確實欺辱過婦女,欺辱過那個叫盧蘭的女人。”
“而王三毛確實禍害過鄰居,還有李晨和袁麗也確實虐待過孩童,但是其實從一開始李強被殺的時候,我就已經查到了胡蝶的身上,知道為什麼嗎?”
“我已經把胡蝶隱藏的很好了,你為什麼還能查到她?是我哪裏出了紕漏?”馮昌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這個問題。
江怪抬起一根手指搖了搖:“不,並不是你出現了紕漏,實際上你的設計非常巧妙,確實可以說是算無遺漏,但是你卻沒有算出一件事兒,那就是我,我會測字。”
“換句話說,我是透過測字的方法發現胡蝶的。”
馮昌猛的一愣:“你說什麼?測字?”
“你,你是算命的?你能透過測字測出胡蝶?”
江怪再次搖了搖手指:“我不是算命的,但是測字這個東西呢,某種程度上來說也算是卜卦的一種,只不過這個東西更加的科學而已。”
“那你是怎麼透過測字測出蝴蝶的呢?能具體的說說嗎?”馮昌問道。
“當然,當時李強被殺的時候,我們第一眼看到了他的屍體,他呈現一個大字形躺在床上,我就以這個‘大’字為測,再以他屍體的‘屍’為測,還有你在現場留下了一朵玫瑰花,再加上這個‘花’字,還有一個‘死’字,我很快就測出來,李強在他的前妻張美香之前還有過一段婚姻,也就是他的第一任妻子,但他的妻子已經死了,而且是被人用匕首殺死的,鮮血流了滿身。”
“我就去查,結果很快查出他的第一任妻子名叫胡蝶。”
“你就是這麼查到胡蝶的?透過這個什麼測字?”馮昌似乎有些不敢相信。
“沒錯,就是這樣。”
“那你是怎麼鎖定兇手就是我呢?就算你破解了我的作案手法,得知我是利用縮骨功作案殺人的,但我把自己隱藏的這麼深,你不可能找到我。”
“因為一個夢。”江怪吐出了一句話,順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透過解夢。”
“解夢?”
“王三毛的老母親,雖然她的兒子是一個禍害,但畢竟是她的兒子,母子心連心,在王三毛出事之前那段時間,老人就經常做一個奇怪的夢,她夢見騎著一匹白馬沿著一條河裏往南走,然而走著走著馬去停住瞭然後調轉方向往北走,還有兩輪太陽映照在河裏,交織在一起,老太太一看,馬的左邊是溼漉漉的,而馬的右邊卻是幹乎乎的一片。”
馮昌皺了皺眉頭,似乎沒聽明白。
因為這個夢聽起來確實有些怪異。
“我透過老太太的這個夢,以八卦測字法來測,也就是以字相字根代表的卦象為分析基礎,結合《周易》卦辭判斷,同時再配以象形轉字法,測出來兇手的名字,就是馮昌二字。”
馮昌吃驚不已。
“你的意思是,如果按照正常的,你們是不可能查出隱藏如此之深的我和胡蝶,更不可能這麼快破解我的作案手法,即便是能查出來,也需要很長的時間。可是你卻用解夢測字的方法輕而易舉就把我們兩人給揪出來了,甚至這麼快就鎖定了我是兇手。”
“正是。”江怪吐出兩個字。
馮昌突然間瞪大眼睛,盯著江怪突然說道:“我突然想起以前的一個測字大師,名字叫做江風子,此人在解夢測字方面造詣很深,以前也曾經幫過警方屢破奇案,可謂是一個奇人,只可惜後來此人因為解夢測字給自己招來禍災,從此消失不見……”
聽到江風子三個字,江怪的臉色頓時一變。
“你知道我爺爺?”
“怎麼?江風子是你爺爺?”馮昌的吃驚更甚,不過片刻之後,他突然露出釋然的表情。
“原來你是江風子的後人,怪不得,怪不得你能夠透過解夢測字,輕易的鎖定我是兇手,就憑這一點,我心服口服。”
江怪問道:“你怎麼知道我爺爺?”
“聽我師傅說的。”馮昌對江怪的態度忽然間轉變了許多,話語中甚至帶著幾許敬佩。
“我這身本事就是我師傅教的,我師傅和你爺爺一樣都是江湖奇人,而且他們還相識,那個年代想要討口飯吃不容易啊,不過你爺爺解夢測字的本事可是比我們要輕鬆多了,只可惜我數次聽師傅提起過你爺爺,但卻從來沒有見過他老人家,我師傅對你爺爺的評價很高,不僅僅是在解夢測字的造詣上,更是在人品道德上,所以無形中我對你爺爺也十分的敬佩。”
“只是我沒有想到有一天我竟然會見到江風子老先生的後人,更沒想到,我會栽在他孫子的手上。”
“要是栽在別人手上,我還真是不服,可是栽在江老先生孫子的手上,我不服也不行。”
隨後馮昌又笑了笑,這笑容帶著一股子悽慘的味道。
“看來江老先生那一身解夢測字的本事後繼有人了,你繼承了他老人家的衣缽,甚至有可能已經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只是我們這縮骨功一脈的傳承,卻是從我這裏就要斷掉了,可惜了我這一身出神入化的縮骨功本領,還沒來得及傳給後人,我死了之後,世上再無這樣出神入化的縮骨功。”
馮昌長嘆一聲,閉上了眼睛。
“本來我有個兒子,我是打算把這身功夫傳給他的,只可惜他在孤兒院的時候就被李晨和袁麗給打死了。”
“後來我也曾經想過要收徒弟,只是現在的年輕人呢,誰還願意吃這種苦呢?我們終究是要被社會淘汰的,我對不起師父他老人家。”
片刻之後,馮昌又把眼睛睜開,露出一種如釋重負的神情,他又笑了笑說道:“好吧,那就別浪費時間了,你已經破解了我的作案手法,你說的基本正確,現在就讓我來說說我的作案動機吧。”
江怪對著方瓊使了個眼色,方瓊立刻準備做筆錄。
馮昌說道:“這一切都得從胡碟說起,我是因她而生,我的人生也因她而改變,最後也因她而死。”
江怪知道接下來他將聽到一個可能有點悽慘的故事,他已經做好了準備。
“我跟胡蝶出生在同一個村子,但你們應該在那個村子裏查不到我的任何資訊吧,實際上我從一出生之後就被父母給遺棄了,知道為什麼嗎?因為我是個怪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