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二十章 我認罪
“我再來說說你做案之後是怎麼離開現場的?這個很重要。”江怪清了清嗓子繼續說道。
“實際上李強死了之後,你並沒有離開現場,你又重新利用鎖骨功躲在了那個盛酒的箱子裡,一直到第2二天,李強的前妻張美香來敲他的門,最後把門撬開,發現李強的屍體,緊接著他們報了警,警察到了現場,勘測了之後,把李強的屍體運走,進一步的解剖。”
“也就是說從李強死了之後,到他被發現,警方到來勘測完現場運走他的屍體,撤離現場之前,你一直沒有離開過,這期間已經有十幾個小時,你在那個箱子裡躲了十幾個小時,不聲不響。”
“直到警方完全撤離之後,你才悄無聲息的從箱子裡出來,離開了李強的家,當然,你在離開之前抹下了你留下的腳印,還有門把手上的指紋,就像你之前嚇死李強之後,將主臥室裏你的痕跡抹去一樣,所以那時候警方在主臥室裏並沒有勘測到任何的痕跡線索。”
“我們再來說說王三毛,也就是第二個死者,其實你的作案方法跟之前大同小異,你先是弄了一個假快遞,也就是那個紙箱,然後花錢買通了一個人,讓他假冒快遞員,把箱子送到王三毛所住住的地方,當然被你買通的那個人並不知道箱子裡裝的是什麼,因為在他拿到那個箱子之前,你已經利用縮骨功躲進了那個箱子裡,並且把箱子封閉。那個人只是按照你的指示穿上了快遞員的衣服戴上鴨舌帽,到你指定的地點將那個箱子搬走,隨後送到了王三毛所在的小區。”
“因為當時王三毛並沒有回來,所以那個快遞就暫時被放在了保安處,直到晚上,深夜之後王三毛鬼混回來,從保安處取走了那個箱子,他當時以為是有人給他寄了什麼好東西,興高采烈,可他萬萬想不到箱子裡裝的竟然是一個人。”
江怪慢慢的把臉湊到了馮昌的跟前,一字一句的說道:“這一次你在藏進那個箱子之前,也用同樣的方法,縮小了自己的身體,然後又套上了那張狗皮,將自己偽裝成了一條狗。”
“王三毛把箱子搬到了屋裏,迫不及待的開啟,毫無疑問,他開啟之後在那箱子裡並沒有看到他所期待的好東西,而是看到了一條狗,緊接著他看到這一條狗慢慢的轉過頭,狗頭上出現一張人臉,當時他肯定嚇的大叫一聲,整個人恐懼不已。”
“他的恐懼比李強更勝,知道為什麼嗎?因為他怕狗。”
“這就涉及到下一個問題,你是用什麼方法嚇死王三毛的?先說說王三毛心底最害怕的東西是什麼?是狗。”
說到這裏,江怪笑了兩聲,似乎自己也覺得這事兒有點不可思議。
“王三毛這個人從表面上看是一個惡霸小痞子,經常禍害鄰居,別人都拿他沒辦法,這樣的人看上去天不怕地不怕,而實際上,越是這樣的人,內心懼怕的東西就更強烈。”
“我經過調查之後發現王三毛小的時候被狗咬過,那時候他還是一個弱小的孩子,那條兇猛的狼狗將他撲倒在地,一口咬在他的大腿上,活生生的撕下來一塊肉,幸好及時路過的人將那狼狗趕走,他這纔沒被那狗咬死,但是這件事在他幼小的心裏已經成了一片濃重的陰影。”
“從那以後王三毛每次看到狗就覺得害怕,但他不想讓外人看出來,他不想讓任何人知道他的弱點,更不想讓別人笑話他竟然怕一條狗,所以,他故意當著別人的麵將一些流浪狗打死,甚至把狗拖回家吃掉,爲了不讓別人懷疑他怕狗,他竟然還養成了吃狗肉的習慣。”
“有一次,王三毛髮現了一隻流浪的母狗,他像平時一樣,先用一根電線勒住那母狗的脖子,然後又拔出匕首刺向母狗的肚子,一連刺了好幾刀,直到母狗肚子裡的腸子、鮮血什麼的全都流出來,而且他刺破了母狗的子宮,裡面竟然掉下來幾隻已經成型的小狗,原來那條母狗已經懷孕了。”
“就這樣王三毛殺了那條母狗還有它肚子裡懷的小狗,而這一幕,正好被從那邊趕來的公狗看見,從那以後這條公狗就纏上了王三毛,時不時的就會出現在他的面前,用一雙充滿怨恨的狗眼瞪著他,王三毛看到這條狗,就想起小時候咬自己的那條狗,心中很是恐懼,爲了壯膽,他出門的時候經常在身上揣上一把刀,每次那條公狗出現的時候,他故意拿出刀比劃幾下,做出惡狠狠的樣子。”
“礙於他的兇狠的模樣,那條公狗沒有對他發起攻擊,但依舊是時不時出現在他的面前,終於有一天公狗找到了機會,王三毛有一輛麪包車,那天他開啟車門,坐進了麪包車,準備發動車子,可是突然間從後視鏡裡看到一雙惡狠狠的眼睛,正瞪著他,他猛的回頭,而就在他回頭的那一刻,那條早已躲在車裏的公狗一下子就撲向了他。”
“那條公狗對王三毛憎恨至極,想一下子咬在他的脖子裡,把他咬死,王三毛急中生智偏了一下身體,於是那一口就咬在了他的肩膀上,頓時血流如注。”
“王三毛大驚失色,想摸出刀來,可已經來不及了,那條公狗再次以兇猛的攻勢撲向了他,那一刻,王三毛驚恐的瞪大眼睛,以為自己要完了,也是他命不該絕,那時候他已經將車打著,驚慌失措之下,他猛地踩了一下油門,車子竄了出去,出於慣性那條狗一下子仰翻在後座上,他趁機停下車子拉開門瘋也似的逃了下去。”
江怪講到這裏的時候就停頓了一下,發現審訊室裏的人都在注意的聽著,他這才接著說道:“講這件事的目的很簡單,就是想說明王三毛內心最害怕的東西其實是狗,而馮昌你,偽裝成一條狗躲在那個箱子裡,王三毛開啟之後突然看到有著一張人臉的狗,他會怎麼樣?”
“我推測他當時就被嚇得跌倒在地上,而你這一次連給他喝蒙汗散都不用了,因為他幾乎嚇得已經動不了了,你直接封住他的嘴,然後逼他練鎖骨功,實際上是你親自動手,讓他身上的骨骼脫臼,再復位,復位之後再脫臼,王三毛很快被折騰的奄奄一息,最後,你使出了殺手鐗,在王三毛親眼注視下,重新利用縮骨功偽裝成一條狗,然後爬到他的身上,用那雙嚇人的眼睛盯著他。”
“王三毛心底的恐懼徹底被激發出來,再加上那時候他被你折騰了許久,腦子已經處於混沌的狀態,萬分恐懼之下,他把你偽裝的那條狗看成了是小時候咬他的那條狗,或者是一直纏著他,要找他報仇的那條公狗,最終他崩潰了,恐懼就像是碩大的洪水一樣衝向了他,將他淹沒,他死了。”
“之後你寫下了一張紙條,讓所有人都以為王三毛是因為禍害鄰居才被殺死,接著又留下了一朵玫瑰花,然後又用同樣的方法縮小自己的身體,躲在了某個地方,等到有人從窗戶外看到王三毛的屍體倒在客廳裡,然後叫人把門撬開之後,趁著混亂,你悄悄的溜走。”
“好了,王三毛的死就先說到這裏,馮昌,對於我所說的你沒有什麼異議吧?”
對於馮昌的沉默,江怪反倒希望他能說些什麼?哪怕對自己的話提出異議,但是沒有,自從江怪說出馮昌的偽裝手法之後,馮昌就一直沉默著。
見馮昌沒有說話的意思,江怪只好揉了揉鼻子,接著又說道:“好,你不想說那我接著說,最後是袁麗和李晨的死,這一次倒沒有之前那麼麻煩,當然作案手法還是差不多的。”
“死者李晨和袁麗所住的南環別墅,因為那別墅區基本上入住的人不多,所以一些設施還不到位,比如說監控,因此你應該是提前躲進了李晨和袁麗的別墅裡,你用某種方法開啟了別墅的門鎖,因為你是戴著手套,所以沒有留下指紋。”
“你躲進去之後一直靜靜的等待著,直到李晨和袁麗回到別墅,這一次你沒有把自己偽裝成一條狗,因為你知道這兩個人害怕的並不是狗,他們害怕的是一個小孩。”
聽到最後一句話,馮昌終於忍不住了,猛的抬頭看向江怪:“你怎麼知道他們害怕的是一個小孩兒?”
江怪說道:“他們兩個人沒有生育,領養了一個叫李燦燦的女孩,但是卻又不停的虐待這個女孩,當時我就覺得有點不對勁,調查之後我才發現,原來這兩個人小時候都是在孤兒院長大,而在孤兒院的時候,他們打死過一個孩子。”
馮昌的情緒終於無法保持鎮定了,他猛地顫抖了一下。
“讓我想想,當時他們兩人應該只有十多歲吧,而被他們打死的那個孩子估計也只有三四歲,那個孩子也進了孤兒院,他們在同一個孤兒院長大,但並不相親相愛,實際上被打死的那個小孩,因為一些特殊原因,所以經常受到別的孩子的欺負,尤其是李晨和袁麗。”
“終於有一天,李晨和袁麗在又一次欺負了那個孩子之後,失手將那個孩子打死。他們終於感到害怕了,畢竟那時候他們才十多歲,竟然打死了一個孩子,他們看到那個孩子的屍體,看到那個孩子死前怨恨的眼神,那成了他們心裏最恐怖的東西。”
“長大之後他們離開孤兒院,這兩人因為從小一起在孤兒院長大,情投意合,很快結成了夫妻,實際上他們剛結婚的時候袁麗是懷過孕的,而且還不止一次,但是每一次都不能順利的把孩子生下來,每一次都胎死腹中,袁麗感到深深的害怕,她覺得這是報應,因為當初在孤兒院的時候他們打死了那個孩子,所以上天不讓他們有孩子。”
“而且每次懷孕的時候袁麗就會做噩夢,夢到肚子裡的孩子其實是當年被他們打死的那個孩子的投胎,最後一次她終於忍不住自己將肚子裡的孩子給弄掉了,她用錘子使勁的捶打自己的肚子,硬生生的讓自己流產,因為她害怕這個孩子生下來之後會真的報復他們。”
“後來兩人的事業發展的越來越好,但也逐漸感到寂寞,最終領養了一個孩子,就是李燦燦,可他們還是害怕,總是覺得李燦燦的眼神就像是當年被他們打死的那個孩子的眼神一樣,爲了掩飾這種恐懼,他們就虐待李燦燦。”
“你深深的知道這一點,所以你假扮成了一個孩子,以你這爐火純青的縮骨功功力,假扮成一條狗都綽綽有餘,更別說假扮成一個小孩了,你只需讓你的身體縮小到孩童那般的身體,然後穿上孩童的衣服,再簡單的化個妝,就可以輕鬆的做到。”
“而且我猜你不僅裝扮成了一個孩童,更主要的是你裝扮成了當初被李晨和袁麗打死的那個孩子的樣子,你可能是想辦法從孤兒院裏弄到了那個孩子生前的照片,然後又請一個高明的化妝師,將自己的臉化妝成那個孩子的樣子,或者直接找個易容師,我想這對你來說並不是難事兒。”
“李晨和袁麗對那個孩子的恐懼已經日積月累,所以當他們看到了你假扮的那個孩子出現在他們面前的時候,他們是多麼的恐懼,而這種恐懼一下子全部爆發出來,他們甚至以為你是鬼,是那個孩子的鬼魂來找他們報仇了,你逼著他們用鞭子互相狠狠的抽打對方,就是要在心理和身體上對他們造成雙重的打擊,或者說更深層次的刺激。”
“最終這種刺激到達了一定層面,就如一顆爆彈一樣的爆發了,他們兩人,死了。”
“然後,你悄無聲息的抹去了所有痕跡,悄悄的離開,而離開之前你留下了一張紙條,還留下了一朵玫瑰花。”
“你在那張紙條上給他們留下的罪名是虐待孩童,這一次,你並不是故意掩飾什麼才這樣寫的罪名,而是他們倆人犯下的就是這樣的罪名,這也意味著你這一次殺死他們並不只是為胡蝶報仇,更是爲了那個孩子。”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當年在孤兒院被李晨和袁麗打死的那個孩子,就是你跟胡蝶的孩子吧。”
馮昌的身體抖動的越來越厲害,之前的平靜早已消失不見,他突然抬起雙手捂住了自己的耳朵說道:“別說了,我認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