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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二十章 羅永軍

    張敏走進了重案組辦公室,她穿著一身黑衣黑褲,戴著黑色的口罩,還戴著一頂黑色的帽子,把自己武裝的嚴嚴實實,生怕別人認出她。

    而她走進辦公室之後的第一句話就是:“有人要殺我,我知道兇手是誰,是羅永軍。”

    “我知道羅永軍在哪兒,西郊的那段鐵路下面有一個暗道,羅永軍就藏在裡面。”

    誰也沒有注意到,聽到羅永軍這三個字的時候,劉玉華的臉色變了。

    半個小時後,重案組一行人,還有南城市公安局局長張東來以及大隊長李國斌,已經來到了西郊鐵路旁,而龍剛,江怪早已在這裏等候。

    按照張敏所提供的資訊,很快,就在之前用彩鋼搭成的那座小屋的地方,發現了一個鐵環。

    那個鐵環深深的嵌進了土裏,鐵環被拉開之後,下面出現了一個黑洞,這就是張敏所說的那個暗道。

    重案組的人一馬當先,由龍剛帶頭進入了地道,江怪緊跟在龍剛的身後。

    暗道裡面是一條幽暗的走廊,很長,應該是通向鐵路的另一頭。

    剛一進去就聞到一股極大的潮氣,裡面有積水,混合著死老鼠屍體腐爛的味道,讓人覺得很不舒服。

    走了沒多久他們就發現了一具屍體。

    這是一具男屍,大約三十多歲,屍體的旁邊零落的放著許多的酒瓶,啤酒瓶和白酒瓶,足足有幾十個。

    而屍體的一隻手中還攥著一隻啤酒瓶,他仰面倒在那裏,半個身體泡在積水裏。

    這具屍體正是羅永軍,他已經死了。

    南雪也跟著下來了,因為她預感到這下面會有屍體。

    而除了羅永軍的屍體之外,往前又走了不遠,發現了那五名被害的幼兒園老師的屍體,慘不忍睹。

    江怪看了龍剛一眼,又一直往前走,他在黑暗的暗道裡走了大約有十幾分鍾,終於走到了暗道的另一頭,他推開了上面的木板,然後爬了出來。

    十幾分鍾後,暗道裡的屍體已經被運了出來,而南雪在暗道裡對那幾具屍體進行了初步的屍檢。

    “老大,初步判定羅永軍是因為大量酗酒,所以導致死亡,時間應該是十小時之前,也就是今天凌晨3:00~5:00之間,那五個幼兒園老師,致命傷都在頭部,跟恐怖影片裡展示的一樣,他們是在玩那個丟手絹的遊戲的時候,被同伴舉起凳子砸死的,但是除此之外,他們的身上遍佈傷痕,在死前遭受過折磨,具體的還要等屍體運回解剖室之後,進一步的檢驗。”

    這時候江怪走了過來,手中拿著一個東西。

    “我沿著那條暗道一直走到了頭兒,在裡面發現了這個。”江怪晃了晃手裏的那個筆記本。

    “這應該是羅永軍的工作記錄簿,他負責維修和保養這一段的鐵路,每天要檢查兩遍,而檢查的結果就被記錄在這工作本上,同時這還是羅永軍的日記本,除了記錄工作的東西之外,裡面有大量的日記。”

    “另外在快走到暗道盡頭的時候,發現了一堆沾染著血跡的黑布,我想那座彩鋼搭成的小屋就是第一現場,羅永軍把那幾個老師囚禁在裡面虐待他們,最後逼著他們玩丟手絹的遊戲,相互把對方殺死,爲了防止血跡沾染到小屋的牆壁,地板和天花板上,羅永軍用黑布分別把四面的牆壁,地板和天花板給遮住了。”

    “幾個老師死了之後,他把屍體扔進了暗道裡,然後拆除了那彩鋼搭成的小屋,也有可能是直接把那座小屋給賣掉了,因為這種小屋可以很方便的拆卸和移動。”

    江怪又說道:“那幾個老師死了之後,羅永軍自知法網難逃,所以在今天凌晨時分躲進了暗道,實際上案發之後他就一直躲在暗道裡,他在裡面喝了大量的酒,死在了裡面,但他在臨死之前,可能推開了那個鐵環,把他那個腦癱兒子羅長樂放了出去,因為一旦他死了,他的兒子無人照料,會餓死在那個暗道裡。”

    李教授點了點頭,然後從江怪的手中接過了那本已經有些破舊的工作簿。

    這時候,那個腦癱兒童羅長樂不知道從什麼地方竄了出來,直直的朝著一個地方走了過去。

    那個地方站著一個人,正是牛玉華,牛玉華也來到了這裏,但是當她看到這個腦癱兒的時候,臉色頓時變了。

    腦癱兒走路的姿勢依舊很怪異,像一隻被折去了翅膀的大鳥,朝著一邊歪斜,胳膊和腿都用一種奇怪的姿勢在支撐著身體,他一邊朝著牛玉華衝過去,口中一邊哇哇大叫,臉色猙獰。

    旁邊的警員急忙拉住了他,而牛玉華突然蹲在地上嚎啕大哭。

    “永軍,我對不起你們……”

    幾個小時後,張敏和牛玉華交代了一切,雖然他們並不是兇手,但是卻與本案有著不可分割的聯絡,而且是直接導致悲劇發生的罪魁禍首。

    透過張敏和牛玉華的講述,再結合從羅永軍那本日記本里看到的內容,整個案子清晰明瞭。

    一種橫跨十年的心酸,一個由虐待兒童引起的驚天大案,緩緩的呈現在我們的眼前。

    讓我們先來走進羅永軍的內心,看看這個男人是怎樣從淳樸蛻變為殘忍?看他如何一邊扮演著慈父的角色,一邊又對五個幼兒老師舉起了屠刀?

    羅永軍,出生在一個叫做羅平壩的小村子裏,這個小村子依山傍水,風景秀美,但是卻十分的貧瘠。

    羅永軍像所有的山村人一樣憨厚朴實,而且勤勞,像他這樣的人,如果命運是普通的,也會像其他的山村男人那樣,靠著自己的辛苦勞作,蓋幾座房子,娶一個老婆,再生一個孩子,平平淡淡的過完這一生。

    然而從他愛上那個女人開始,他這種平淡幸福的命運註定要被改變了。

    那個女人叫做牛玉華,跟他是同一個村子,家裏跟他一樣貧瘠,但是這個女人卻野心勃勃,從小的時候就夢想著能夠走出這個貧瘠的山村,到外面的大城市去過好的生活。

    對窮人來說能夠改變命運的,也許只有知識只有讀書,所以牛玉華從小聰明好學,但是因為家裏重男輕女的思想比較嚴重,再加上家裏比較窮,所以她的父母幾度想讓她輟學回家,甚至以不給她交學費相威脅。

    每一次牛玉華都哭得很傷心,而每一次在這個時候,羅永軍就會出現在她的身邊。

    羅永軍偷偷的把自己家裏的錢拿出來,給牛玉華交學費,甚至爲了牛玉華,他小小年紀就跟著村上的建築隊給人蓋房子,甚至還進了崩山隊,去崩大山,這是一個極其冒險的活兒,因為點燃炸藥的那一刻,或許你炸掉的不僅僅是山裏的石頭,有可能還會是你自己的命。

    但是羅永軍堅持下來了,他克服了所有的困難和恐懼,用自己瘦弱的身軀硬是供牛玉華讀完了初中,又讀完了縣裏的高中。

    然後,牛玉華考上了大學,她要去一個叫做南城市的城市裏上學,對她來說那是一個極其繁華的大都市,那是另一個世界。

    村裏人嘲諷羅永軍傻,甚至還嘲諷他的家人,牛玉華這個女人野心勃勃,一旦去了城裏,肯定就不會再回來了,甚至她以後有了出息會把羅永軍給甩掉。

    但是羅永軍義無反顧,他愛這個女人,愛的是那麼的真切,又是那麼的熱烈,他願意為她付出一切。

    牛玉華去城裏報道的頭一天,她拉著羅永軍的手,淚眼朦朧。

    “永軍哥,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我所有的一切都是你給的,可是你讓我拿什麼還你啊?”

    羅永軍憨厚的笑了,露出幾顆有些泛黃的牙齒。

    “華妹兒,說啥傻話呢?俺供你上學,心甘情願,爲了你,俺啥苦都能吃,俺也不求什麼,只求……只求你……”

    羅永軍的臉紅了,那時他已經是個青春期的小夥,愛情的萌芽萌發起來。

    “俺只求你以後能給俺當媳婦,跟俺過一輩子。”羅永軍紅著臉說出了這句話,然後他就低下了頭,有些不知所措。

    或許牛玉華那時候也是喜歡羅永軍的,因為對那個貧瘠的小村子來說,羅永軍的條件並不算特別差,人又憨厚能幹,是一個丈夫的絕佳人選。

    牛玉華點了點頭:“永軍哥,你的心思我明白,你放心我一定努力讀書,一定可以改變我自己的命運,也可以改變你的命運,我們會永遠離開這個貧窮的山村,永遠在大城市裏生活。”

    這幾句話徹底點燃了羅永軍心裏的希望,他把辛苦了幾個月掙來的學費塞到了牛玉華的手中。

    “華妹兒,有你這句話就夠了,這是你的學費和生活費,你拿著,不夠的話,下個月俺再給你。”

    就這樣兩個人依依惜別,一個去了大城市,一個依然留在山村。

    但這樣的日子並沒有維持多久,大約一年之後,牛玉華上了大二,有一天羅永軍告訴她,有一個在工地上幹活的工友,把他介紹到了南城市一個新的建築隊,他很快也要來到那座叫做南城的城市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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