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生氣了？”秦肆年努力想要收住眼淚，不喜歡在別人面前哭哭啼啼的。可是現在察覺到王爺似乎真的很生氣，這眼淚也就忍不住落了下來。

    蕭弘文眉頭緊鎖著，手上去撫摸著他的臉頰，聲音也溫柔了起來：“沒有，我沒生氣。”

    “可你一直伴著臉，沉默著，我看著害怕。”秦肆年撅著嘴，用袖子拐了拐眼淚。

    “好好好，那我不板着臉。不要哭，不吉利的。”蕭弘文輕輕拍著他肩膀哄著。

    “嗯…”

    今天本來就是個喜慶的日子，秦肆年本來也是不想哭的，這冷靜了一會兒，也就收住了眼淚。

    “你要是心裏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你就說出來，別窩著，可以嗎？”秦肆年說道。

    他覺得，總比蕭弘文什麼也不說，就這樣冷著，還是交心溝通一下會好很多。

    “我不想看見他接近你，我也會吃醋會難過會傷心胡思亂想！不想讓你再離開我這麼久，我害怕…”

    …

    “我不離開你啊…”

    “可是我害怕，我擔心著，我怕我不夠愛你，就想著把自己的一切，我都給你。肆年，答應我，不要像上次那樣輕易就說離開我，好不好？”蕭弘文嘴唇顫了顫，慢慢過去拉住他的手，摩挲了半天。

    “好，不離開你。我又不是傻子，你對我這麼好我還要走，對不對？”秦肆年學著蕭弘文以前的樣子，勾了一下王爺的鼻子笑了笑。

    “那就好。”

    秦肆年默默低下頭，冒出來一個問題：“只是我一直都不明白，你到底喜歡我什麼呢？我脾氣不好，又是個男人，生不出來孩子的。而且我之前又騙了你，我長得也不是多麼國色天香，你到底喜歡我什麼呢？！”

    蕭弘文上去之前捂住了他的嘴巴，手指做出一個禁語的手勢：“不許你這麼說。至於為什麼喜歡你，本王也說不上來。總之和你在一起的時候，會在意你的一個眼神，你的一句話。甚至晚上睡覺前，腦海裏都會回想一遍你的臉、你的一舉一動，還有你笑和生氣的樣子。也會因為你的一句話而傷心難過，想著為你奮不顧身。怎麼才能更接近你，和你黏在一起。或許這就是喜歡一個人吧，你的無時無刻都在吸引著我。肆年，本王以前從來都沒有對任何人有過這種強烈喜歡的感覺，你是第一個，也會是最後一個。”

    這是蕭弘文第一次對自己說出他內心裏最真實的想法，秦肆年聽了後，不禁鼻子一酸，忍不住又想哭出來，不過這次是感動的想哭。

    蕭弘文看見，頓了頓，上去撓他咯吱窩：“哭什麼？給為夫笑一個！”

    “哈哈哈…，別撓了…別撓了…哈哈哈，我笑了我笑了，快鬆手。”秦肆年扭動著身體想躲著他，兩手也撲騰著，開懷大笑著。

    “王爺，已經到街上了，要下來嗎？”馬伕在前面喊了一聲。

    蕭弘文掀開簾子，往外面看了一眼，已經到了街頭了，滿是遊走的人群，便迴應到：“停吧！”

    下了馬車，這外面真是別有一番精緻，汴京城的繁華，是在別的地方看不到的。

    街上來來往往的人非常多，擁擠而又嘈雜，每個人臉上都掛著笑容，歡歡喜喜過春節，甚至走在地上都能踩到已經放完爆竹留下的殼。

    魔術、雜技、歌舞、說唱、蹴鞠、猴戲等等，各種節目豐富多彩，引人注目。

    秦肆年一出來，整個人就放開了，蹦蹦跳跳惦著腳尖，跑來跑去的瘋玩，毫無形象可言。

    “慢點兒，跑慢點。”蕭弘文只好在側追著他，生怕出個什麼萬一會遇到危險。

    “你看這猴兒，哈哈，真有意思。”秦肆年捧腹大笑，指了指那耍猴戲的，開心的都要上天了。

    “是挺有意思的。”

    秦肆年惦著腳，往前抻著頭：“喔！前面那兒圍了一群人呢，我過去看看是做什麼的。”

    這兒的人是真多，秦肆年怎麼擠都擠不進去，可是奈何自己個子不太理想，又看不到裡面的人在演什麼。

    蕭弘文瞧見，突然蹲在了他面前，拿出一盒糖糕送到秦肆年手上，又指了指自己的脖子說：“上來。”

    他懵了片刻，才緩過來：“要讓我騎你脖子上面？”

    “嗯。”

    “可你的身份…，這樣真的好嗎？”秦肆年看了看蕭弘文周圍跟著的，都是宮裏的侍衛，過來保護的。

    要是被那些侍衛們瞧見了，笑話他怎麼辦？

    王爺眉頭一挑，嘴角勾起一個好看的弧度，眼睛邪魅至極：“我的身份？我的什麼身份？在你面前，我的身份就是你官人。還磨嘰什麼呢？上來，腿都要麻了。”

    秦肆年只好坐在他的脖子上面，一手拿著糖糕，一手扶著王爺的腦袋。

    慢慢的，蕭弘文站了起來，秦肆年也感覺到了自己在漸漸升高。

    這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怪不得這些圍觀的人一個個捂嘴吧驚呼，秦肆年看了也不禁吃驚的捂住嘴巴。

    是一個男人，手裏拿著一把利劍，上去一劃，那木頭都被切開了。

    可是下一刻，男人卻拿著劍要往肚子裡面吞。剛吞下一半還不夠，轉了個身，像人們展示了一下自己真的有吞進喉嚨裡。

    然後再往下，漸漸地…，直到劍身全被吞下去。可奇怪的是，他並沒有流血，身上也完好無損。

    就連劍柄也吞進去了，男人笑了笑，一轉身，將上身穿的衣服猛的一脫，這時後背是什麼都沒有。

    可是再一個轉身回來，剛剛吞下的那把劍，卻已經完好無損的從背後亮出來，面板還是當初完好的樣子。

    “怪哉！真是怪哉！”秦肆年看的目不轉睛，忍不住說了句。

    “什麼？”

    秦肆年把自己看到的都告訴給了他：“那人竟把劍吞進喉嚨裡，但卻完好無損從後背上掏出來，身上還是完好無損的呢，你說怪不怪？”

    “哦？那可真是怪了。”

    緊接著，表演結束，男人在臺上鞠了一躬：“感謝，感謝各位父老鄉親們大家有錢的捧個錢場，沒錢的捧個人場。謝謝，謝謝！”

    男人拿著小盆靠近人群，很多人都往裏扔著銀子銅板。那男人正向秦肆年走過來，他趕緊催促著：“小玄子，快快快，掏銀子！”

    收到命令，小玄子手疾眼快，拿出來一小錠碎銀子放在秦肆年手上，再由秦肆年扔到男人的那個小盆裏。

    還不忘問一句：“是真的把劍給吞了嗎？”

    “是真的，您信嗎？哈哈。”男人豪邁的笑了幾聲。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秦肆年確實也不太敢相信。

    從他肩膀上下來，秦肆年還是很疑惑，問他：“你說這吞劍是真的假的啊？要是真吞進去，還不得流血？”

    蕭弘文笑了笑：“自然是假的，怎麼可能會真的吞呢。”

    “我剛剛做你肩膀上這麼長時間，會不會很累？”

    “不累。可能自幼習武強身健體，就是爲了有一天把你背在肩膀上吧。”王爺呲聲一笑，格外有吸引力。

    他說話一套一套的，別說秦肆年了，就連身後站著的侍衛聽了後，都渾身起雞皮疙瘩。

    秦肆年彈了一下他腦門兒：“你說什麼呢？注意一下，這是公共場合。”

    “好好好，公眾場合，不說了。”

    “前面那是幹嘛的？不會也是表演雜技的吧？”秦肆年看著前方，也同樣圍著很多人，還有打竹板的聲音想起。

    離近了後才知道，原來是一位說書的老頭兒啊，打著竹板，講著故事，人們站在那兒，吃著花生，聽得津津有味。

    “這天裡啊，翠兒一個人上了山，尋藥賣錢，然後來治重病的母親。不料，突遭猛虎襲來。那猛虎可真是殺氣騰騰，令人心驚膽戰吶。嗖嗖嗖，猛虎步步向翠兒逼近。後又狠狠一撲，這一下幸好被翠兒靈巧的躲過。猛虎前爪落地時，放佛大地都跟著抖了三抖。哎呦，這可把翠兒嚇壞嘍，轉身就跑。正當這時，說時遲那時快啊！幸好我們的李收天大俠及時趕到…”

    秦肆年站在跟前聽了一會兒，就拉著蕭弘文要走回去。

    “怎麼了？不聽了嗎？”王爺問。

    他擺擺手：“又是這種英雄救美的情節，我都快要聽爛了。到後頭肯定是翠兒以身相許李收天大俠，從此過上了幸福快樂的日子，對不對？”

    “哦？看來你可真是聽了不少啊，很有經驗，都是從哪裏學來的？”

    “這樣的說書人，以前在我們將軍府出門走一小會兒，就在拐角處，每天都來一個說書人，變著花樣的講故事，我自然是聽膩了。”秦肆年不知不覺的，也學會了蕭弘文那經常擺出的動作。

    就是兩手背在身後。

    可是蕭弘文揹着手走路，很有氣質風範，給人一種英姿颯爽的感覺。這麼一對比起來，秦肆年走起路來很像一隻鴨子。

    蕭弘文哪裏是在聽他講話啊，那眼神只盯著秦肆年背影看，心裏頭還暗暗發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