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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青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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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前塵往事

    他不是一直都在閉著眼睛的嗎?怎麼還能看見秦肆年的模樣?

    不過,這倒也是見怪不怪了。畢竟他生來就是個順風耳,再有一對千里眼也很正常吧!

    秦肆年趴在櫃檯上面,耐心的聽著掌櫃給自己說他以前的那些故事。

    “我與他,認識二十年年之久。我是富商的兒子,而他是府裡母親陪嫁女使的孩子。後來,我發現自己喜歡他,但是久久不敢去表明心意。但是那天晚上,我二人睡在一起時,他以為我睡著了,偷偷親了我的額頭。我一直都知道,也一直都還記得。你說,他這樣應該也是心裏頭有我的吧?”掌櫃喟嘆一聲,拭了拭兩頰未乾的淚。

    秦肆年點了點頭,自認為能在他睡著之際偷偷親額頭,也一定是心繫於他吧。

    房從生眉頭凝了凝,聲音盡是蒼涼::“是啊,我當時也以為他是心裏有我。可是後來當我表明自己心意的時候,他卻無情拒絕。你可知,他說了什麼?”

    “說了什麼?”

    看到掌櫃如此傷心,只是提起,便已經兩眼淚汪汪,想必當時應該傷的很慘。

    “他只說了一句詩。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他的意思,我已經明瞭。”房從生哽咽著,邊擦著眼淚邊同秦肆年講,緊接著便有些失聲了。

    秦肆年連忙從口袋裏拿出來帕子,送到他手上。看見他如此難過,自己心裏也一下子低沉了。

    “你說,他明明已經拒絕我了。可是不久後,他又來找我…”掌櫃擦了擦眼淚,突然拽起秦肆年的胳膊,帶著他走進一間空無一人的屋子裏,將門鎖好。

    又接著說:“他是過來追求我的,,他說他心悅我。你不知道我當時是有多高興,立馬點頭答應。就連我們的以後,我都想好了!但是時間越長,他就對我越是明白。我不知道是發生了什麼,但是每次都是我去找他,也很心累。那天我醉了,說了一大堆話給他聽。可是他卻說對不起我,他負了我,說我們兩個男人並不合適!”

    “我心都碎了!”掌櫃的鼻子一酸,長吸了一口氣,砸了砸心口想使自己平靜下來。

    秦肆年倒是有一些吃驚,原本以為掌櫃的說那些,還以為是他和一位女子,原來是兩個男人啊!

    不過很快秦肆年也就適應了下來,自己看過不說斷之癖的畫本子,已經見怪不怪。

    更何況,自己和蕭弘文,也是兩個男人啊!只不過是自己扮成一個女人,在欺騙著王爺。

    “我不想與他分開,我自認為他定是有苦衷。但是,我不想去求他回來,我在等,等他哪天來敲我家的家門。可是後來我等到的,是他做了上門女婿的訊息。我家中只有我一個獨子,日後繼承父業,也不會苦了他。可寧願去當上門女婿也不跟我,叫我如何不心痛!”

    “那後來呢?後來他是怎麼離開人世的?”

    “當時,我開了這家茶館,有聽人說,他是因為心中有一男子。寒冬臘月,大雪紛飛。他吃醉了酒,踉踉蹌蹌走上了山崖。後來心痛欲絕,墜崖而亡。他知道的,我最喜歡看雪,還有人說他臨死前躺在雪地裏說的最後一句話是:從生啊,這是你最喜歡看的雪啊,再陪我看最後一次,好嗎…?”

    秦肆年清楚看到,掌櫃的眼睛,慢慢睜開,那滿含淚珠霧濛濛的眼睛,充滿了血絲,好是孤涼絕絕。

    這是秦肆年第一次看見掌櫃的睜開眼睛,只不過是半睜著的。聽小六哥說,他來這家茶樓快一年了,都還沒有見過他睜開眼睛呢。

    “明天,就是他的祭日,我要涯底看他。”聽著他的哭聲斷斷續續,聲音一抽一抽的,該是有多心寒。

    至始至終,都沒能搞明白,到底是愛還是不愛。這種不冷不熱的感情,最是折磨人吧。

    “我第一次看見您睜開眼睛,只是不明白,為什麼要閉眼睛呢?”

    房從生微微嘆氣:“應許是思念太強,每每一睜眼,都會看見他站在我身旁,只不過都是些幻影罷了。與其看著這些幻像,憑空想念。倒不如直接閉著眼睛,了卻這些煩惱。”

    掌櫃的能把自己的這些前塵往事說給秦肆年聽,說明他已經覺得秦肆年是個可以述說苦惱的人了。

    肆年自己也有太多苦惱,但是不敢同別人講。聽了掌櫃這一席話,秦肆年也想說出自己的心事,看看掌櫃可有什麼見解。

    “其實…,其實我真是一個男人。也就不瞞你說吧,我是當朝將軍的女兒,打小被小娘男扮女裝矇蔽父親。後來陰差陽錯嫁到王爺府當妾。直到現在王爺都不知我是男人,可是我自己總覺得過意不去,想告訴他真相。有擔心他沒有斷之癖,會將我棄之,我又該如何是好啊房掌櫃。”

    秦肆年講這些一字不落的都告訴給了掌櫃的聽,覺得他可以做自己的解惑人。最起碼,他也是秦肆年第一個敢把這些事情說給別人聽的人。

    只見房從生睨了他一眼,緊接著慢慢合下雙眼,豔紅如血的朱脣勾起笑了笑:“可憐人,你也是個可憐人。”

    “那房掌櫃,您覺得我該如何是好?”秦肆年可憐巴巴的小眼神看著他問。

    掌櫃坐在凳子上,纖長的身姿直直挺立著,慢慢飲著茶:“你若是堅定他這輩子只認可你一人,便可以相信他不論是男是女,他都不會放棄你!是你自己對他的不信任,所以你在擔心這些。也許,是對他感情的不確定。只要你感受過他這輩子只認可你一人的那一刻,你自己是可以選擇說出來的。當然,說不說在你自己。”

    秦肆年低下頭,仔細想了想,蕭弘文昨日完呈上來過一封婚書,說此生只娶肆年一人,還要將府裡的妾都給趕出去。

    那一刻,秦肆年也感到了十分心安。

    可是每每一想起以前試探王爺喜不喜歡男人時,他表現的如此厭惡。若是真的說了,王爺會不會討厭呢?

    “你現在,在猶豫?”

    秦肆年點點頭。

    掌櫃說:“我只不過是個局外人,這是你自己的事情,你自己心中應該有數。倘若你說出真像,他卻要拋棄你。這就說明你對他來說並不重要,他對你的好也不是全部的好。但是你說了,他能夠包容,當然這也許可能會需要一些時間冷靜。我也不希望,你會錯過一個喜歡的人。”

    “嗯。”秦肆年心裏面也清楚他話裡的意思。

    若是王爺真的可以接受,確實得給他一些時間了。但是王爺若真的是痴情人,心中只有肆年一個。

    往後,膝下無一子,到時候豈不會被人取笑?

    取笑王爺有斷之癖,喜歡男人。這樣一來,他顏面盡失,哪兒還有王爺風範啊。

    這一切,都是站在了王爺的角度考慮問題。

    臨到了下午,茶樓閉門,秦肆年纔算下了班,結束了這一天的工作。

    帶著憂慮,一路回到了王爺府。

    一開啟房門,便看見了蕭弘文盤腿坐在書桌前喝著茶,凝望著秦肆年。

    王爺放下茶杯,問:“去哪兒了啊?”

    秦肆年兩眼無神,走了進去合上門,平平淡淡地說道:“明知故問。小玄子和召達應該都跟你講了吧,我去茶樓跑堂去了。”

    “你說,王爺府不缺你吃、不缺你穿、不缺你用。你跑到外面去掙錢,莫非是嫌棄本王是個‘窮酸’王爺?”蕭弘文玩味似的開著玩笑,想著逗一逗秦肆年。

    本以為肆年會笑笑的,可是從他一進門,臉就一直耷拉著,也不知是怎麼了。

    看樣子,是有心事啊!

    蕭弘文起身,走到肆年跟前坐下,看著他問:“今天在外面,都發生了什麼好玩的事啊?可願意同本王講講?”

    “……”

    “王爺…”秦肆年欲言又止。

    王爺看出來了他的心思:“有什麼事,但說無妨,說吧,你我沒有外人。”

    秦肆年也當然很想說啊,但是,還想想著試探試探王爺的感情。

    “王爺……,你真的喜歡我嗎?”

    “你說呢?本王早已表明過對你的心意。從一開始,本王的確是有錯,不該那般冷落你欺負你。但是後來,我發現你對於我來說,真的很重要。本王越發的離不開你,心繫於你。我這麼說,你可還明白?”

    蕭弘文緊緊握住了秦肆年的手,希望他能夠明白,清楚他的心!

    “我明白,我都明白。可若是我欺騙了你,撒了個彌天大謊,你會不會原諒我?要是…,要是我哪天遇害,你會不會奮身相救?可以為我不惜性命!”秦肆年一口氣說了好多,圓溜溜的大眼睛,一時間被蒙上了一層雲翳。

    模糊不清,甚至,坐在自己身旁的王爺,都開始漸漸的模糊起來。

    蕭弘文笑了笑,舒了舒眉頭,摸了摸肆年的小腦袋。猛的靠近,伸出舌頭來,正好接住了秦肆年那顆掉落下來的淚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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