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見不忘
“你的生命力可真旺盛啊,我還從沒有見過這麼厲害的小蛇呢,兩天就恢復這麼快!看你那亮亮的鱗片!跟擦了油的琉璃瓦一樣!”小乞丐邊搗藥邊對盤在膝蓋上的應龍道,他得意地昂著頭,心道:那當然,本座要是沒有旺盛的生命力,早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不過這丫頭的醫術還真是厲害,連渡劫帶來的不適都被他緩解了三分。
現在應龍能多少運用一些靈力了,他估計渡劫就是今明兩天的事,要離開這個小乞丐了,他突然有點捨不得,在離開前他想看看這個小乞丐到底長什麼樣。
於是應龍從小乞丐的膝頭遊了下來,在滿地的瓶瓶罐罐裡尋摸,小乞丐看著它咯咯笑:“小黑你要幹嘛呀,不可以胡吃哦?”
一眼瞅到了牛欄上給自己晾得半乾的藥草,應龍順著吃草料的老牛爬到了牛欄上,用尾巴尖去挑弄那半乾半溼的藥草糊糊。
“小黑,不要弄那個啦,做這些很不容易的!”小乞丐急忙站起身想將它從牛欄上捉下來,不料她剛上前,應龍尾巴一甩,那藥草就飛了她一臉。
“啊……小黑!你怎麼這麼調皮!”小乞丐叫著把臉上的藥材摳掉,重新放在了牛欄上,只覺得濺在臉上的汁水異常粘稠,就把應龍捉回牛棚裡放好,自己去院落裡打了一桶水。
應龍計謀得逞,邊坐在老牛背上,饒有興趣地看著那小乞丐洗臉。
清水洗滌過後,小乞丐原本白皙的膚色露了出來,精緻的五官秀氣非常,尤其那一雙眼睛,像是深海里的珍珠,含著笑看著盤在老牛背上的小蛇,她把氈帽取了下來,如瀑的長髮披散,在她靈巧地指尖裡編成辮子,重新盤在腦後,她笑道:“看什麼看,好看嗎?”
應龍在心裏答道:好看,這是本座百年來見過最好看的女子了。
兩人全然沒有注意到,天邊黑雲壓城,隱隱閃著電光和隆隆雷聲,只聽得院子外面十分嘈雜,小乞丐梳洗完畢,清清爽爽,她皺了皺眉,三兩下扒上了牆頭,這纔看清了院落外的景象,來來往往都是紅衣金甲的陽元軍,都朝著小院聚過來了,為首的,自然是孝伯。
“慘,還是被他們找著了!”小乞丐身手敏捷地從牆上跳下來,就去收拾牛棚裡的瓶瓶罐罐,應龍好奇地游到她身邊,要像往常一樣盤在她懷裏,她卻一僵,轉而將應龍抱起,哄孩子一般道:“小黑,我要走了,你的傷好的也差不多了,我要去的地方不能帶著你,你就在這裏待著,等那些軍士走了,你的渡劫雲也差不多來了,你就可以回家啦!開不開心?”
彷彿要印證她的話一樣,那壓城的雲似乎都往這個小院彙集了起來,滾滾雷聲愈加駭人,門外也傳來的陽元軍的叫門聲,那村婦急匆匆地從正房裏跑出來,一邊怨懟地看了小乞丐一眼,一邊去給大軍開門。
應龍聽她要走,不自覺地惶急起來,無奈說不出話來,只得一個勁搖著身體,纏住了她抱著自己的手臂,心裏在喊,告訴我在哪能找到你!
霹靂一道驚雷,閃得整個院子都刺眼的白,應龍這才感覺到自己體內沉寂了許久的靈力又再度沸騰了起來,隱隱有噴薄而出的架勢,渡劫,終於來了,它鬆開了纏繞著小乞丐的身體,在空中身形不斷地擴大,被電光籠罩,他只能眼睜睜看著那小院被陽元軍衝破,那美麗溫柔地目光目送著他昇天,直到應龍隱於雲端,再也看不見。
“公……小姐啊!你可嚇死老奴啦!總算找到您了?您怎麼又穿成這樣!這家人對你怠慢了?來人,殺!”孝伯一進院子就把小乞丐,不,殷公主拽住了,生怕她再跑了,揮手讓手下把那報官的肥婆拉去斬首,不料卻被殷公主阻止,她來得哭天搶地的肥婆面前,那肥婆扒住她破爛的褲腳,再傻也看出自己收留的確實是個“貴人”了,自己的性命全捏在人家手裏,不由得連連磕頭,只求保命。
“我不殺你,”殷女道,“只是,你得幫我一個忙。”
“您吩咐,您只管吩咐!”肥婆恨不得豁出命來奉承。
“聽說過青玉案嗎?”殷女稚嫩臉上漸漸淡去了溫柔,變得英氣威嚴起來,她這樣對伏在腳下的人道。
應龍的思緒遠遠地飄了回來,他回到西靈土後將叛軍叛臣一併肅清,還是那個叱吒風雲的西靈土尊者,修為更上一層樓,卻對那個小乞丐再也忘不掉了,直到他拿了玄鳳的案牘鏡,想要看看自己日思夜想的女子到底是何方神聖,現在身在何處,但還沒看清,一失手就把鏡子打碎了,玄鳳暴跳如雷,吼著他說東靈土流傳著另一半案牘鏡,兩鏡雙生雙息,若是另一半得以修復,他手裏這個便也可以重見天日,應龍這才週轉部署,讓蕭弘文他們從皇陵裏帶出了案牘鏡,經過般若尊師鴻雪的妙手回春,成功修復了案牘鏡,東靈土那麵被送回皇陵擱置,自己那麵也完好如初,應龍這才得見日思夜想的女子真容,原是東靈土長公主殷女,這麼多年來她手下的組織青玉案正是瓦解自己在東靈土埋伏力量的中堅力量,兩人相認後,殷女吃驚之餘也對應龍暗生情愫,約定由殷女在東靈土瓦解蕭弘文和蕭燕的支援勢力,最後由自己登基為一代女皇,從此生靈土大路夫妻共主,**相生。
他一把打掉蕭弘文的攻擊,不顧他惱羞成怒的臉色,戲謔道:“我現在不殺你,殷女那裏還需要你,不過你傷我座下兇獸,本座可不能輕易放你離開,不周山也是我西靈土的地盤,我便告訴你了,一旦時機成熟,我便發動戰爭,到時候看看東靈土還有幾分土地是你們的!”
星旗電戟的攻擊可謂是天羅地網,但蕭弘文的修為離應龍還有很大一截距離,此時好不容易恢復了幾成靈力,更加落於下風。看得地上的傅簡心急如焚,眼神緊緊跟著兩人的身影。
“小黑,不要太過分啦,人家好歹是你媳婦的弟弟,現在趁人之危不是君子之道!”一個女聲突然從傅簡背後響起,竟然悄無聲息,傅簡翻身將匕首護在身前,只見一個藍衣女子縹緲在空中,對空中激戰的兩人喊著,說完還俏皮地衝傅簡眨了下眼。傅簡警惕地回看她。
“娘娘,你的靈識怎麼出現在這裏了?快回秘境去!”和蕭弘文打得難解難分的應龍還有空朝下面拋下一個驚訝的表情。
“身子出不了秘境,靈識出不了西靈土,但我可能太想他們父子倆了,纔出現這裏。”那藍衣女子神色哀傷道。
“既然娘娘這麼說了,那就姑且放過你們,”應龍徒手將星旗電戟的主刃握在手裏,那寬大的手掌已經完全變成了覆蓋鱗甲的龍爪,被耀眼的電光映襯得閃閃發亮,蕭弘文的臉色晦暗,似乎是在懊恨自己與應龍的道行還是相差太多,如果不是那名藍衣女子出聲制止,也許蕭弘文好不容易恢復的靈力,還不足以支援自己和傅簡全身而退,更別說應龍有意攔截了。
“那還,真是,多謝你了。”蕭弘文也不是不識時務的人,他也深知此時不是逞強的時候,在一擊逼退應龍後,識趣地跳出戰圈,護在傅簡身前,應龍也漂浮在半空,睥睨著熄滅電火的蕭弘文。那藍衣女子飄蕩到蕭弘文面前,雙手背在背後,好像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女一般對蕭弘文溫柔一笑,彼岸花裡彷彿被方纔的激戰打破了難得的寧靜,紛飛的花朵化為虹霓,看起來充滿了血色的浪漫。
“快回家去吧孩子,你的家人也該著急了。”鈴娘娘抬手接住一朵破落的花朵,憐惜地捧在手裏,誠意滿滿地看著蕭弘文。
“噌”得一聲不留行帶著金色的花火在空中畫出一個圈絢爛的光影,應龍眯起了眼睛,道:“快帶著你那個小贗品回去吧,我們的鬥爭,應該是在戰場上。”
傅簡聞言有些微妙的失落,他不由得低下頭,在這些強者面前,自己不過是螻蟻一般的存在,不過是張了一張特殊的臉,纔會被蕭弘文這樣對待的吧,這樣的奇景,修士們幾乎一輩子都不會踏足到這片奇異的美景上,自己和蕭弘文卻在這裏有了生死之交,會不會在他心裏,這份羈絆,也能有一席之地呢?傅簡看著蕭弘文垂下的手,小心翼翼地垂下眼簾。
不料下一秒那隻手卻果斷地伸握住了他的手,一把將他拉到了不留行的劍身上,扯動了傅簡從他身上轉移過來的傷口,疼得他悶哼了一聲。
“啊呀,這孩子傷得很重啊……”鈴娘娘注意到了傅簡隱忍的神色,竟然飄到了還未起飛的兩人身邊。
“你?”蕭弘文這才注意到,傅簡臉色蒼白,渾身虛汗,看著比平時更加孱弱幾分,隨著鈴娘娘的目光他注意到了傅簡胸前的傷口,和自己暈過去以前一樣的位置,大抵是因為喝了地毒液的緣故,似乎不見有十分嚴重的毒素侵襲,蕭弘文一直以為自己是在恢復過程中吸取足了靈力加速了傷口的癒合,卻沒想到是傅簡用自己的安危換取了他的瞬間巔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