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大爺，六兒說他喜歡我……”

    被髮小扒了外套，扔進浴缸裡泡過的凌霄，總算是收拾出個平時的樣子來。

    只是，神色不對。

    身上不再狼狽，現在狼狽的是凌大少的心。

    亂到不行。

    洗完澡以後，就垂著手，低頭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就連說話都是有氣無力的。

    廚房裏。

    季隨白攪著白粥，一下又一下，一點都不驚訝發小的話。

    “你……知道，季大爺？！”

    久久無人迴應，凌霄這才抬起頭，望著廚房裏的男人，張口結舌道。

    發小的驚訝，男人看在眼裏。

    關了火，盛了兩碗粥，端到客廳，他跟凌霄一人一碗。

    凌霄的冰箱裏，就沒有能吃的東西，除了酒水外，蔬菜水果是什麼都沒有。

    這煮粥的米，還是季隨白在犄角旮旯找到的，瞧著成色還能吃，就給煮上了，喝了一晚上的酒，白粥雖素，也能充飢。

    季隨白吃了一口粥後，才抬起頭看著身邊發小，甚是平靜出口。

    “知道。”

    早在十多年前，就知道了。

    那時候，季隨白與餘味尚在學校，也沒有同家裏斷絕往來，還是個旁人眼中品學兼優的好學生。

    就是那時，凌叔帶著陸景來到他們面前的。

    季隨白記憶中，沒有仔細觀察過陸景，只依稀記得是個瘦弱的，撐在明顯不合身的西裝裡，特意扮做大人，跟在凌霄他爸身後。

    喜歡低著頭走路。

    很不自信的一個年輕人。

    這就是有關陸景初見時，給季隨白留下的全部印象。

    後來，再次見到面時他們高中快畢業的時候，爲了慶祝他跟凌霄的成年禮，凌叔罕見的同意他們的要求，不僅如此還給他們包了個酒店大廳，讓他們好好地肆無忌憚鬧上一回。

    他們成人party負責人就是陸景。

    那時候的陸景，已然有了後頭特助的影子，為人也越發的自信，舉止投足間可見精英做派。

    “為什麼我不知道……”

    凌霄揪了揪頭髮，臉上皆是痛苦，白粥一勺沒動。

    季隨白瞧著，放下碗，看著發小頭頂。

    “陸景那個人從十多年前，怕是就喜歡上你了，凌霄。”

    當事人不在，他也看不下去發小自虐。

    遂將事情說破。

    “你還記得那場成年party嗎？我就是在那個時候，無意間看到陸景對你有意……”

    他或許是第一個發現陸景喜歡凌霄的人也說不定。

    party當晚，他們玩的太瘋。

    季隨白也難得一見被灌醉，還被凌霄同其他幾個人，聯手抬著扔到女人的床上。

    託凌霄的“福”，他才發現自己不喜歡女人。

    狼狽且驚嚇的推開女人的觸控，爲了不尷尬和被再次捉弄，季隨白丟下女人，藏到大廳的沙發後面，倚著沙發背眯著眼睛休息。

    四周寧靜。

    連著燈光都暗淡不少。

    眾人散去，他以為不會再來人，正準備安心睡過去。

    卻發現陸景架著喝醉酒的凌霄，在季隨白目光斜視可瞧見的沙發上細心周到的照顧著。

    組織party時精明能幹的特助，替凌霄脫掉被酒漬髒污的外套的那雙手是抖的。

    眉眼望去，都是溢出來的喜歡。

    “那場party，原來改變這麼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