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人按在地上，奮力掙扎：“皇姐，不要，不要這樣，我不回去了，我就留在這裏，求你不要這樣！”

    沒叫兩聲，被侍從狠狠甩了兩巴掌。

    畫面一轉，大雪紛飛，皇姐拖著病體來送他。

    “母親快不行了，你快回去見她最後一面，以後好好待在雲都，好好活著……”

    “姐，我們一起回去，一起走！”

    她搖頭，泣不成聲：“不行，言兒，你快走，不要管我，快走啊……”

    她下體涌出一股鮮血，順著褲腿一路往下流，洇在雪地上，越來越濃越來越多，彷彿開在地獄裏的紅色彼岸花。

    “血血！怎麼這麼多血？皇姐，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皇姐，皇姐……”

    馬車漸行漸遠，漸行漸遠，天地一片蒼茫，皇姐微弱的聲音還在隱隱約約傳來。

    “言兒，好好活著……好好活著……”

    “皇姐，皇姐！”他猛地睜開眼睛，猶如破水而出，大口的喘息著。

    燈光好刺眼，他下意識眯了眯眼，眸子一轉，瞳孔猛的一縮，這是什麼地方？

    他被一堆陌生的儀器包圍著，四周發出奇怪的聲音，有數值不斷的跳動，渾身上下連著無數的線管。

    他好像被這些東西緊緊縛住，一動不能動。

    剛剛醒過來的人反應略微遲頓，直到腕間一緊，這才發現自己的手腕被人緊緊攥住。

    他垂眸，與睡眼惺忪的人四目相對。

    少女睜著眼看他，眼下一團烏黑，，眼神卻亮得驚人。

    “秦慕言……“

    聲音是哽咽的。

    那雙漂亮的眼睛涌上驚喜，又慢慢涌上水氣，直到裝不住了，淚水便往下滾。

    “你醒了！”

    她又哭又笑，看得他心裏一陣陣抽痛，迫切地想抬手給她擦淚，卻發現自己連手指頭都動不了。

    “我……”

    許久沒開口說話，他嗓子又幹又啞，比鋸木頭還難聽。

    “別動，先喝點水。”

    上官雲曦連忙拿過一旁的吸管杯給他喂水。

    他乖乖張嘴，目光一動不動的看她。

    她擦了一把淚，哭得太難看了，自己都覺得難堪。

    “我就知道你會撐過來的。”

    她吸了吸鼻子，淚水從下巴尖滴下：“……秦慕言，歡迎回來。”

    她這樣說著，聲音帶著濃重的鼻音，不過幾天沒見，卻好像久別重逢一樣。

    他沉默著，指頭努力動了動，想去拉她的手。

    就在這時，門被人一把推開，某人“嗷”的一聲撲上來，張嘴就嚎。

    “主子，主子你終於醒來，太好了，你差點嚇死我了……”

    “你以後不能再這麼衝動了，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叫東綏軍怎麼辦？我們楚王府上下怎麼辦？”

    “還有王妃，她不眠不休的守了你三日，整整三日，費了多大的勁才把你救回來，你怎麼就不能為大家多想想，嗚嗚嗚……”

    孩子哭得很慘，聽得上官雲曦都有點耳鳴。

    “好了好了，你先出去冷靜冷靜，他好不容易醒過來，別又被你嚎暈過去了。”

    無心連忙擦了把淚：“主子，那我去備些清粥，您好好躺著。”

    搶救室很快安靜下來。

    生離死別過一次的人再次四目相對，雙方眼中都有了些不同的東西。

    男人噪音低啞：“你救了我？”

    上官雲曦給他喂水，不知道為什麼，再次與他四目相對，心底卻有些發燙。

    “嗯，你受了很重的傷，心臟一度停跳，不過幸好醒過來了，慢慢養著，很快就會好起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