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聲敲響第三下，新娘似乎有些急躁，有些惴惴不安了。

    等到鐘聲敲響第四下的時候，新娘居然崩潰的嘶吼一聲化作一團煙霧，又從天窗當中飛了出去。

    這什麼情況？

    方天正有些不太明白了。

    但是他唯一能夠知道的是自己絕對不可能再和這個新娘動手了。

    因為就算是將這個新娘殺了，可能也沒有辦法得到徽章碎片。

    他只能走到大門口，問問那個小騎士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兒？。

    “你說你剛纔聽到第四聲鐘聲還有新娘傷心欲絕的吼聲了嗎？這是本地習俗。”小騎士哈哈大笑的說道。“如果她的新郎不願意，就會遲遲不向新娘求婚。婚禮上面的第四下鐘聲響起之後，賓客就會離開，就等於這場婚禮沒有辦過。”

    難怪，等到第三下鐘聲的時候，霧新娘就有些焦躁了。第四下鐘聲響起，她就會崩潰的大叫離開。

    那是因為她實在沒有辦法接受愛人不愛她的事實。

    試想一下，如果一個人連愛人到死都沒有辦法接受，怎麼可能會接受愛人不愛他呢？

    方天正當然知道這個道理了，這簡直就是一個淺而易見的道理。

    他仔細想了想之後，便對那位小騎士說道：“我現在就想問問你，我已經把上面的伴娘說服了。可是我找不到在什麼地方敲鐘，你能不能幫助我去敲鐘？”

    小騎士聽到這話之後，雙手抓著自己的雙腳哈哈大笑起來：“哈哈哈哈，你怎麼連敲鐘的地方都找不到啊？明明就是在上面那麼明顯的地方。”

    “那你來幫幫我啊！”方天正說道。

    小騎士聽完這句話之後便一下子跳下桌子來。他站住之後便搖搖擺擺的走上那個臺階。

    方天正這才發現這個小騎士也是一瘸一拐的，看起來在這麼長的時間裏麵他受傷也不輕。

    眼看小騎士去敲鐘了，方天正也就趕緊到大禮堂這邊。

    要想在這裏找個藏身之處並不難，因為這個地方到處都是巨大的，落地窗只要躲在落地窗的的窗簾後面就可以了。

    方天正左右找著之後便在新郎的身後找到了一個合適的地方，將自己藏了進去。

    他在等待，等待的鐘聲再次響起來。

    但願小騎士別出什麼事情。

    久而久之，鐘聲響了起來。霧新娘又重新從上面爬了下來，重複剛纔的過程。

    她一次又一次的失望，但是一次又一次的聽到鐘聲還是過來了。

    鐘聲響過第一遍，方天正看著這個新娘開始非常虔誠的祈禱。

    她雖然現在已經變得面目猙獰可怕，但是這副矜持纏&綿的樣子大概是活人和死人所共同的特點，所有物種都會理解的。

    緊接著鐘聲想起了第三下，她開始探求的，看了看前面的新郎。

    新郎當然不會說話了，他只是跪在原地身上還插著那個殺死他的武器。一個死人又怎麼可能說話呢？

    鐘聲想起了第三下，新娘躁動開來。

    方天正咳嗽了一聲，清了清嗓子。

    “當著天主和世人，當著諸位來賓，我今天正式向我的妻子求婚。”

    聽到這個聲音，霧新娘一下子抬起頭來看著對面的屍體。她慌忙又低下頭去看的出來，應該是充滿了驚喜和虔誠。

    她在等待著即將屬於他的幸福到來。

    方天正接著說道：“無論將來是貧窮還是富有，無論將來是疾病還是痛苦，我都希望你作為我的妻子。我都希望可以和你永遠度過這時間都沒有意義的生活。我愛你。”

    最後三個字一出口，哪個霧新娘動容了。她露出了一個類似於嬌羞的表情，異常激動的上前擁住死屍。

    他們兩者的身上共同的燃燒起來了一陣青藍的火焰。

    這個真的有點像是方天正的淨化術一般。

    最後兩個人在相擁之下都化爲了灰燼隨風消散，可是樣東西靜靜的躺在地板上引起了方天正的注意。

    這竟然是那個兔子，羅雪的兔子人偶！

    方天正走過去將人偶撿起來，心中突然有一種空空的感覺。

    “如果解決了，就快回來。我很累的！”

    這是玄黃杉的聲音！

    “哦，來了！”方天正答應一聲，這才發現身邊無人。

    聲音在大堂中迴響，空蕩蕩的。

    外面倒是十分熱鬧，可是有一個地方卻冷冷清清。

    正是表調查局的檔案室。

    檔案室就在調查局三樓的一個角落，平時是沒有人過來的。

    表世界充滿霧氣的環境中就更沒有人過來了。

    此時此刻，在檔案室中卻有一個人匍匐在桌子上。她的身下壓著一個人的檔案。

    匍匐在檔案室桌子上的是程超，至於她身下壓著的檔案……還能看到左上角的照片和名字。

    照片是羅雪的照片，名字是羅雪的名字。

    “程超！”

    靜靜的檔案室中，叫出一個名字。

    程超一下子醒過來，抬起頭來。

    “雪姐？”

    還沒從睡夢中清醒，但是程超認識這個聲音。

    她那一年剛剛畢業，正好分到羅雪的手下。按照警察的輩分，她等於是羅雪的徒弟。

    她們兩個人的年紀差不多，她就管羅雪叫雪姐，羅雪直接叫他的名字。

    “不對，雪姐，半年前死了。”程超揉一揉痠疼的脖子，拿起面前的檔案。“雪姐的檔案？我怎麼在這裏？”

    她還沒想明白，手中的當然突然灰化，燃燒起來。

    程超“啊”的叫了一聲，下意識扔到手中的檔案。

    這一驚一嚇讓程超徹底緩過神兒來。

    對，她突然想起來了，自己應該在休息室裏和方天正他們這些人在一塊兒。

    可是……她是什麼時候來的檔案室？

    大門“咣”的一下被開啟，外邊的煙霧緩緩飄進來。

    程超依稀在煙霧中看到有一個背對著她的身影。

    這個人穿著整齊的制服，頭上還戴著帽子。

    相處三年，程超當然認得這個背影了。這個就是羅雪的背影！

    “雪姐？”程超驚訝。

    “程超，跟我來。”

    羅雪的聲音並不是從面前這個身影傳過來的，而是從四面八方整個屋子落下來的。彷彿羅雪就在程超的身邊。

    這個人影慢慢向前走去。

    程超也跟著向前走去。

    她不是不想跑，也不是不想趕上這個身影，可是她沒有辦法做到。

    她跑上去就會發現被傳送到開始跑的地方。她只是一遍又一遍的在原地浪費體力而已。

    她只能跟隨這個身影慢慢移動。

    羅雪走進電梯，站在一個角落。程超也走進去。她有些恐懼，但是羅雪總會給她一種安心的感覺。

    可是詭異的是，電梯內壁上反應出來的只有程超一個人的身影，沒有羅雪的！

    他們去的是調查局的頂樓。

    等到電梯在頂樓停下的時候，程超一眨眼的功夫，羅雪就已經跑到她前面去了。

    跟著這個人影，程超來到調查局的房頂。

    羅雪來到這裏之後就沒有等他，而是徑直向前走去，到了某個地方消失了！

    “這……”程超慢慢向前走去。在羅雪消失的地方找到了一個亮閃閃的東西。

    這個東西應該是一對鑽石耳釘，看上去價格不便宜。

    程超拿到耳釘的時候，整個空間似乎有什麼東西突然崩塌了。如果硬要說的話，給人的感覺就是這個地方彷彿塌陷了一個角落。

    某種環繞著調查局的東西正在消退。

    至少程超看來，應該是兩種東西變化了。第一個是天空，天空淅淅瀝瀝的下起雨來。可是雨水卻讓人覺得不舒服，應該說是那種太過於清晰的不舒服。

    當雨水打在人身上的時候總會有一種特別清晰的感覺。彷彿雨水在跟人打招呼：“你好啊，我落在你身上了。”

    試想一下，一場大雨當中，你身上的每一滴雨水都在跟你打招呼，這將會是一種什麼樣的聲音？

    這個世界的雨水給人的感覺就是這個。

    程超發現的第二個變化就是自己的右手。

    她的右手小拇指上居然多了一根紅線！這個紅線似乎遷到了很遠處，而且無窮無盡。她將這根紅線往回拽一拽，也並沒有發現這紅線有什麼力量。

    但是她放開之後，這個紅線便會自動收緊。

    這，真有意思。

    “這……這什麼？”程超看著自己的右手。

    “程超，跟我過來。”

    羅雪的聲音再次響起來。

    程超再次看到羅雪。

    這一次羅雪是將它引到了其他的地方。

    在調查局的東邊辦公室中，她找到了一個兔子人偶。在調查局西邊的大禮堂裏邊，她發現了一個已經破碎的心形吊墜。

    在南邊，她將那一包水晶渣滓帶走。在北邊卡上的那個籃球被他一腳踢開。

    整個調查局這邊的風景全都變了。甚至調查局都已經變了。

    程超發現自己並不是站在調查局中，而是站在一個空曠的地方。

    這個地方非常大，卻也不是沒有建築。遠處有幾個稀稀拉拉的平房，在後邊的高臺上還有一個通天的塔柱。

    程超左手旁就有一個小房子，卻沒有房頂。

    透過只有一個柵欄的大門能看出來那裏麵沒有人，卻又鐵砧，應該是一個鐵匠鋪。

    就這個便能說明，他們不在原來的世界。

    現代社會，沒有鐵匠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