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妖族滲透
易瀟灑淡淡一笑,對《少周天書》道:“別唬人了,直說吧,覆鐵為何要一直穿著那身鎧甲?”
《少周天書》緩緩答道:“你的提問有漏洞,覆鐵就沒有穿過鎧甲。”
易瀟灑頓時聽懵了:“啊?什麼意思啊,他身上的那身不是鎧甲又是什麼?”
“是本體!”
《少周天書》的回答讓易瀟灑渾身寒毛直豎,他愣了半晌才怔怔地說道:“怎麼會是本體?”
“此事並不難以理解,你只要想想走山,一切清楚了。”
“走山?蔽日林的那個山妖?哦!難道……覆鐵是妖?”如此易瀟灑便能接受鎧甲為本體之說了。
“妖族的形態嘛,太多了。以後再見到的時候不要總是大驚小怪,一副沒見過世面的樣子。”
易瀟灑沒有理會《少周天書》,他一隻手抵著下巴,陷入了思索之中。
《少周天書》見易瀟灑正在思考,便識趣地安靜了下來。
易瀟灑忽然攥緊了拳頭,道:“妖族出現在燕雀樓絕對不是偶然,小書,你告訴我這個覆鐵究竟有什麼目的?”
《少周天書》道:“雖然我對天書世界內的一切事物無所不知,但只有一點我無法保證我的回答是準確的,那就是任何生物的思想。每個人的思想對我而言都是極為抽象的存在,他們內心的想法只有自己知道,我是看不出來的,所以當一個人沒有說出自己的想法,以及沒有做出任何行動之前,我是無法預知那人有著什麼樣的目的。就目前而言,我所瞭解覆鐵的目的是監視,監視的物件自然就是武橫!”
“武橫應該知道覆鐵是妖吧,而且他應該也知道自己受到了監視!”易瀟灑頭腦中的思路漸漸清晰起來。
《少周天書》肯定了易瀟灑的猜測:“沒錯,能把一個殺人不眨眼的強盜頭目逼成這副模樣,覆鐵功不可沒!”
此時,豐盛的晚餐已經送到,看著這一桌滷肉海鮮,易瀟灑食指大動,哪怕有剛纔其他飯館的兩盤小菜墊底,他的胃部仍覺得飢腸轆轆,於是迫不及待地大快朵頤起來。
食至半晌,易瀟灑忽然恢復了思考能力,繼續對《少周天書》道:“可如果說武橫是強盜頭目的話,那麼他的部下在哪裏呢?武橫受到了覆鐵的限制,現已完全失去了自由,他的部下不該坐視不管啊。哪怕就是請人幫忙也行,他的部下怎麼會無動於衷呢?”
《少周天書》道:“他的部下你不是見過了嗎?就與武橫同在八樓。”
“八樓?”易瀟灑頓時停下了夾菜的筷子,詫異道:“莫非,是那些骷髏?”
“嗯,他的部下都在那了,人數不多,不過都很齊全!”
聽到這個訊息,易瀟灑並不吃驚,覆鐵想要掌控武橫,自然不願讓這件事情節外生枝,武橫的那些手下必須清除。那麼讓武橫手下的遺體擺在武橫房前的通道上,並讓他們面對著武橫的房間,這也是一種恐嚇。
“全都死了……是被覆鐵殺的嗎?”
易瀟灑再問完之後便覺得自己的這個問題多餘,如果他們不是覆鐵所殺,還能有誰?
“如果你問的是誰動手殺了他們,其實是武橫,不過武橫也是在覆鐵的逼迫下才動的手,所以你說是覆鐵所殺倒也沒錯。”
易瀟灑回想起剛見到武橫時,武橫那發癲一般的舉動,搖頭嘆道:“殺了與自己同生共死的部下,武橫一定大受打擊,這才瘋了吧。”
“唔,其實不對……”
“哪裏不對?”易瀟灑將魚片放在蘸料碟中攪了攪,然後放入口中咀嚼。
“第一,武橫並沒有瘋,他雖然與自己的兄弟情同手足,但是他畢竟也是刀口舔血混過來的,哪會那麼輕易就發瘋。他呀,看上去有些瘋瘋癲癲,那都是裝出來給覆鐵看的,這就好像在說,‘我都發瘋了,請你對我好點’,差不多這個意思吧。實際上他自己一個人待著的時候好得很!”
易瀟灑又抓起一塊帶骨烤肉直接放在嘴上啃,一邊啃一邊含糊地說道:“所以武橫在見到我時,做出那些反常的舉動,還說要給項城主回信,那都是爲了向外界求援吧。可是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他的表現也太慌張了一點吧,身為強盜頭子,他的心理素質可比遭受了酷刑的項天成差得多!”
《少周天書》解釋道:“項天成遭受的是身體上的酷刑,而武橫遭受到的是心理上的酷刑,你以為武橫就只是殺了自己的部下這麼簡單嗎?爲了讓武橫不敢有反叛的思想,覆鐵可是讓武橫將自己同伴的肉一片片剮下來烤了吃,每一次的刀刮都像是刮在了武橫的心上,每一次的火烤都彷彿烤到了他的靈魂,一個強盜頭子會變成這樣一個思維混亂的膽小鬼,這也不能完全怪他本人啊!”
聽到《少周天書》的解釋,易瀟灑腦海中已經有了畫面,再看看自己手中那帶著多道牙印的烤肉,一時間一股噁心感涌上心頭,他放下了烤肉,眼前的山珍海味便再也沒有享用的念頭了。
“哎呀,該喫喫該喝喝,不要浪費嘛。這點事就把你唬住啦?虧我還為你考慮,特地省略了其中更加噁心的細節,要不然現在的你,估計已經吐得一地了。”《少周天書》的語氣中又帶著嘲笑之意。
易瀟灑拿起餐布擦了擦手,看著這一桌凌亂的飯菜,在他心裏確實是一點胃口也沒有了。但是他的內心不甘,區區這點事情就把自己嚇到了,以後還怎麼做大事?想到這裏,他吐出了一口氣,道:“說得對,該喫喫該喝喝,我還沒吃飽呢,怎麼能就此停手!”
說罷,易瀟灑便將其他思緒拋之腦後,強忍著些許不適,繼續進食著自己的晚餐。
終於,在經過了漫長的吞嚥後,易瀟灑疲憊地看著眼前被掃乾淨的碗碟,將手裏的筷子一放,帶著一副生無可戀的表情靠在椅背上,讓自己被食物填滿的肚子得到暫時的歇息。
“可真有你的呀,還真把這一大桌都吃完啦,不過看你這副樣子,想來肚子撐得慌吧,吃不了就不要點這麼多嘛,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面對著《少周天書》的奚落,易瀟灑拍著肚子迴應道:“我樂意,你管得著嗎?”
“你願意讓自己撐得慌本來是不關我的事,可是看你這副模樣想來已經走不動道了。就在剛剛,有你的一位熟人可是來到了燕雀樓裡,如果不做留意的話,不知道會不會有不好的事情發生呢!”《少周天書》意味深長地說道。
“什麼熟人?他在哪裏?”
易瀟灑向入口附近看去,然而由於屏風和人流的遮擋,易瀟灑根本看不到任何熟人的身影。
“眼下他就在舞臺前方,往舞臺的左側通道走去,你現在過去的話,還能看到他的背影。不過建議不要與他正面相遇,那人對你而言可不是什麼好人!”
聽到了《少周天書》的提醒,易瀟灑忍耐著腹脹帶來的不適從座位上起身,準備前去舞臺邊探查。
小二見到易瀟灑似乎想要徑直離開,連忙擋在了他的前方:“您好客官,您這一桌的賬單是……”
還不等小二把話說完,易瀟灑便拿出了一疊銀票塞進了小二的手中。
小二看著自己手中遠超飯錢的銀票,頓時傻了眼。
重新回到舞臺左側,易瀟灑果然在這裏見到了那個熟悉的身影。
“是孫半人!”
易瀟灑保持著距離,將自己隱藏在其他路人身後悄悄觀察著孫半人。
只見孫半人敲響了通往舞臺後臺的木門,覆鐵開門,沒有多餘的搭話,很自然地便讓孫半人走進了後臺內。
易瀟灑重新退回到了舞臺前,藉着嘈雜的環境向《少周天書》問道:“孫半人怎麼會來到這裏,他和覆鐵是什麼關係?”
“孫半人是妖后孫凝珠的父親,如此身份就相當於是妖族的國丈,你認為他與覆鐵會是什麼樣的關係呢?”《少周天書》反問易瀟灑。
《少周天書》的這一句反問讓易瀟灑瞬間警醒,他連忙轉身走出了燕雀樓,同時責備《少周天書》:“這麼重要的事情為什麼不早說!孫半人會徑直走到後臺,想來他一定知道武橫被控制一事……不對,以他國丈的身份來看,他必然就是幕後的指使者!他控制了武橫,等於將渡海城一半的權力收歸於自己的手中,眼下項天成一走,權力移交給武橫,孫半人就間接控制了整座城池。偏偏就在這時我又把兵符交到了武橫的手中,這不是給孫半人對付幻妖塔提供武器嗎?我現在必須趕去幻妖塔通知小蜂和小蝶他們!”
《少周天書》不緊不慢地說道:“運籌帷幄,料敵於先,這是你的責任,可不是我的責任。你在交出兵符的時候為什麼就不能提前考慮到武橫有被妖族控制的可能性呢?試想如果不是我一直在為你提供各種訊息,現在的你估計還全然矇在鼓裏,舒服地靠著椅背慢慢消食呢!”
易瀟灑自知理虧,嘆道:“確實也是我考慮不周,對武橫還未了解清楚的情況下便交出了兵符,如果讓孫半人調動大軍去對付幻妖塔,小蜂和小蝶縱使能殺出重圍,也必然無法在渡海城內立足了,我必須與他們商量出萬全的對策出來!”
“有一說一,你確實有考慮不周之處,但是你能夠馬上做出反應前往幻妖塔通知兩位塔主警戒,這一點也值得讚許。”頓了頓,《少周天書》卻帶著惋惜的語氣說道:“只是可惜啊……”
“可惜什麼?”易瀟灑聽到《少周天書》的語氣不對,馬上警惕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