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錢不嫌多
易瀟灑在做好計劃後,便返回了城主府。
站在城主府大門前,易瀟灑剛要抬手敲門,便聽見一陣爽朗的笑聲透過門縫傳了出來。那是來自項天成的笑聲,他似乎是遇到了天大的喜事,笑聲奔放不羈,響徹了整座城主府。
當易瀟灑進入到城主府中之後,只見項天成眼神微醺,腳步晃悠地在大院中肆意亂走,他的手中拿著一罈酒,身邊每經過一個人便逼著他飲酒歡笑,想要用最誇張的動作將自己內心的喜悅釋放並分享給其他人。
易瀟灑不知道項天成這副模樣是否是常態,為表友好,易瀟灑依然迎著項天成走去。
正當他準備向項天成打招呼時,項天成反而熱情地將一隻手搭在了易瀟灑的肩膀上,帶著三分酒意笑道:“易瀟灑,你來得正好,告訴你一個好訊息,我……要發財了!”
易瀟灑忍受著項天成口中撲面而來的酒氣,強顏歡笑道:“項城主,以你如今的財勢,不是早就已經位於發財之列了嗎?為何卻說要發財了,項城主是認為自己還不夠有錢嗎?”
項天成哈哈大笑:“我之前得到的錢和未來要得到的錢相比,根本就是天壤之別,我現在賺的錢多嗎?不多!區區一個城主能賺什麼錢,只靠朝廷發的那些俸祿,我項某早就餓死了!”
易瀟灑打量著項天成手指上十枚貴氣逼人的戒指,不知道他是怎麼有臉說出這些話的,便道:“我看你身上珠光寶氣,府上金碧輝煌,可不像是缺錢的樣子啊!”
項天成不語,舉起了酒罈便是一陣豪飲,咕咚咕咚幾口下去之後,他的步伐都開始左右飄忽起來。身邊的下人想要攙扶項天成,卻被項天成反手一推,喊道:“滾開!”
易瀟灑向項天成勸道:“項城主,你喝得太多了!”
“哼,這些多嗎?”
項天成因為酒意,導致了情緒大起大落,他迷離的眼神從剛纔的喜悅頓時轉化爲了強烈的悲憤,他一把揪住了易瀟灑的衣襟,瞪著一雙眼,紅著一張臉,對易瀟灑說道:“我第一次喝酒的時候……十歲!還記得那是一種名叫火神的……烈酒。嗝……才抿了第一口,我就認定這壇彷彿烈火毒藥般的酒……會讓我送命,我從來沒有接觸過如此難喝的東西。我的喉嚨彷彿在燃燒,我的腸胃在抗拒,但是我還在痛飲,我知道這酒不能再喝了,否則會出事,可我沒有停止!哈哈,你能想象嗎,我當時一個十歲的小孩,硬是喝了兩大壇,喝到了暈厥。如若不是店家及時將我送醫,就沒有今天的我了!”說罷,項天成鬆開了易瀟灑的衣襟,並輕輕將他推了一把。
“你跟自己有仇嗎?非要喝那麼多酒?”易瀟灑實在無法理解項天成的行為。
項天成一揚手,將手中的酒罈向院中的橡樹擲去,哐噹一聲,酒罈被砸得粉碎。
“我跟我自己沒有仇!”
項天成拿出手帕擦了擦手上的酒漬,一本正經地回答道:“如果非要說我跟誰有仇的話,那我是跟錢有仇!”
易瀟灑疑惑道:“你才十歲就跟錢有仇了?”
“當你因為貧窮而被人歧視的時候,對方可不會在乎你只有十歲!”
項天成低著頭冷笑著說道:“我爹,雖然只是小小縣丞,但他為官一世,兩袖清風,不屬於他的錢,他一分都不會多得。而他的同僚呢,哪個不是收錢辦事中飽私囊。我爹清廉的行為反讓他遭到了同僚的排擠,而我也被同齡人所歧視。我很憤怒,我問父親,世道如此,我們為何不順應潮流,努力索取金錢?父親告訴我,只有堅守心中的正道,自己遲早有一天,能夠透過自身的行為影響到周圍的人,將一股正氣弘揚到世間,讓所有百姓獲益,這就是為官者此生最大的成就。”
易瀟灑抱著胳膊,輕輕點了點頭,道:“我覺得你父親說得很有道理啊。”
“有道理嗎?又有什麼用?”
項天成搖頭苦笑道:“他死了,爲了堅守內心的正道而死。有人花錢託他辦事被他拒絕,那人一怒之下將父親殺害。直到最後,父親所謂的正道也沒有影響到任何人,他自己還因此而死,呵呵,真是好諷刺啊!”
易瀟灑道:“我覺得你父親的行為至少可以給你帶來一些影響,因為你還記得你父親說過的話。”
項天成咧嘴一笑,他重新將一隻手搭在了易瀟灑的肩膀上,道:“你說的沒錯,我父親的行為確實給我帶來了很大的影響,他讓我知道了他的那一套做法根本就是愚蠢!沒有錢,沒人會看得起你,更不會有人把你當回事,你還想讓別人受到你的感化?這簡直是痴人說夢!所以,我要一切跟我爹反著來,我爹一生一貧如洗,而我則要富可敵國,只要有了錢,我就會成為世人追捧景仰的物件,沒有人再敢小覷我!”
易瀟灑見項天成的神色透著狂熱之像,便知他對於金錢的渴求已經深入骨髓,但易瀟灑還是有一些話要說:“對我而言,錢乃身外之物,夠用即可,無需刻意追求。我無意說教,但還是希望項城主能稍微冷靜一點,以平常心看待錢財。”
項天成滿不在乎地說道:“我會跟你這個外人說這麼多話,還不算冷靜嗎?我十歲的那一場大醉讓我徹底明白了一件事,想要真正獲得尊重,我就要變得有錢。這個世道就是如此,當別人有錢你沒錢的時候,你會遭到孤立;當別人沒錢你有錢的時候,你會被人追捧,這就是金錢最最誘人的地方!不論你是否能理解,我言盡於此。行了,給我閃一邊去,別在這裏礙眼!”
易瀟灑聳了聳肩,他也沒指望項天成會把自己的話聽進去。道不同不相爲謀,自己和項天成不過萍水相逢,自己過兩天便要離開這裏,他也不想管太多。
連續奔波了一整天,易瀟灑還沒睡過一個好覺。今天躺在了城主府客房中的這張柔軟舒適的床,易瀟灑很快便進入了夢鄉,陷入了深度的睡眠中直到第二天正午。
“好餓!”
易瀟灑一個鯉魚打挺便從床上坐了起來,他在睡覺時夢見了父親做的烤魚,那鮮嫩的魚肉在炭火的炙烤下發出滋滋的香氣,讓他總想好好大快朵頤一番,然而夢中的自己對於烤魚總是可望而不可即,總會有各種意外妨礙著他前去吃烤魚,這大大加重了他腹中的飢餓感。
醒來之後,易瀟灑開始想家了,自己是創世神欽點的修繕者,如此崇高的身份,說出來一定會讓父親對自己刮目相看,他已經開始期待父親那驚訝無比的表情了。
“本來還想在城主府上多待兩天,不過現在想想,似乎沒有那個必要了。買了漁具之後就早點回家吧,關於我孃親身份的問題,我還得向我爹他老人家好好請教一下!”
打定主意後,易瀟灑離開了房間前去洗漱。而後,他便在院子的角落裏見到了正以橫躺著方式懸浮於距離地面三尺處的王務農。
王務農彷彿置身於水面之上,雙手在身側輕輕擺動,而強勁的風力不停地衝擊著他的後背,讓自身的重力和風力保持在相對平衡的狀態,讓他的身體得以懸浮著。
易瀟灑上前問道:“王前輩,你是在練功嗎?”
“不,我是在享受!”
王務農轉頭看向易瀟灑道:“正午的陽光最是溫暖,你要不要跟我一道在這裏好好放鬆一下?一起來享受這份來自大自然的饋贈。”
“王前輩,我昨夜可是一覺睡到了現在啊,我不認為現在的我還需要放鬆。”易瀟灑婉拒了王務農的邀請。
“也罷,這個世界上有幾人似我王務農這般清閒呢?有些人哪怕早已腰纏萬貫,也依舊在為金錢而奮鬥,一大早便出門爲了生意而忙碌,始終不願給自己留下一些清閒的餘地,何苦呢?”說罷,王務農閉上了眼睛,讓自己繼續享受著陽光。
易瀟灑聽出了一些端倪,便道:“王前輩,你這話該不會是在暗指項城主吧?”
“我雖然崇尚自在而為,但是基本的道理也該遵守,畢竟人在屋簷下嘛。有些現象看不慣,還是需要忍耐。”
王務農這番話雖然沒有明說,但是他的意思已經表露無疑。易瀟灑心照不宣,換了個話題對王務農道:“王前輩,我有些事情要儘快回去向我父親請教,或許今天就要提前向你道別了。”
“道別?你不是說要讓我送你回去嗎?”
“不必了王前輩,我說要讓你送我回去只是玩笑而已,能看到你身體康復,我便心滿意足了。本來還想繼續留在此地一些時日,但是渡海城內暗流涌動,有些事情還等著我去解決,所以……只能向王前輩先行告別了。”
見易瀟灑語氣誠懇,王務農雖然有些遺憾,不過他也不做強求,便起身對易瀟灑頷首說道:“好吧,祝你一路順風,保重!”
易瀟灑拱手道:“王前輩保重!”
道別之後,易瀟灑便離開了城主府,到外面的飯館中享用午飯。正當他用完了午飯,付錢剛剛離開飯館,突然,眼前一個熟悉的身影從易瀟灑的面前走過。那人的身影正是昨天晚上在石橋上見到的乞丐,但是令易瀟灑詫異的是,這名乞丐身上竟披著項天成的衣袍和錦帽,這令易瀟灑驚疑不定:“為什麼項城主的衣服會在這個乞丐身上,依照項城主的性格,實在難以想象他會把自己的衣服施捨給一名乞丐,難不成項城主他遭遇了不測?”
一想到這裏,易瀟灑便開始了對乞丐的跟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