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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天要變了

    一夜廝殺,不論張家還是鍋蓋上的馬匪都付出了慘重的代價,不過最為詭異的是,關於這一場廝殺,靈縣內的其他勢力,卻沒有任何一個介入其中,圍觀的他們,只是瘋狂的收集著關於這次廝殺的訊息。如此,這不由的不讓人去想,關於這場廝殺,他們之所以選擇隔岸觀火,極有可能是懾於某種讓他們不敢跨越雷池的力量,而不敢輕舉妄動。

    不然這些吃人不吐骨頭的傢伙,如何又能放過這樣的天賜良機?打著剿匪的名號順手削弱張家的實力,這樣的局勢,可是連做夢都不會夢到的。如此這般熱鬧的夜晚,這些這些本該成為主角之中的一員的勢力,都成了旁觀者。鍋蓋山的馬匪與張家的較量,是勝!是敗!起碼今夜與他們無關。

    這場拼殺已經持續了兩個多時辰才進入尾聲,起初那殺聲震天的場面漸漸的成爲了過去,如今戰場上只有零星的呼喊聲、慘叫聲、怒吼聲還會響起,可是關於這場慘烈的廝殺,所有人都有些等待不及的結果,卻早已悄無聲息的降臨人間。

    “殺~”

    替代張乙坐禁閉以此陰了鍋蓋山的那五人,如今只剩三個了,他們個個帶傷且早已疲憊不堪。但是,他們卻沒有想過要退縮,他們的眼睛血紅一片,他們的腦海中只有一個聲音,殺死來犯之敵。關於他們這些人,不是不怕死,也不是他們對張家有多麼忠誠,而是因為,在不久之前得到的一個訊息,讓他們激起了哪怕粉身碎骨,也不會後退半步的豪情。

    黑風就沒有完全相信過張生,他打的主意根本就是把張家一鍋端掉,就算做不到,也一定讓張家經歷此劫以後,從此一蹶不振,退出靈縣的舞臺。這傢伙不僅對別人狠,對自己更狠,由於心裏防備著張生可能會挖坑害他,由於想要一口把張家吃掉,他選擇了分兵兩路,他率領的那一部分馬匪,其實都是誘惑張家的誘餌兒,迷惑張家的手段,分出去的另一隊奇兵,纔是他精心為張家準備的一道好菜。

    這一戰爆發的有些突然,打亂了他的佈局,打了他一個措手不及,那一刻他這一行人看起來亂了方寸。但是,就在那麼一瞬間,隨著他的一聲聽起來像是絕望般的吶喊響起,其實實際上,這聲吼叫根本就是在給那波如狼一樣,藏在某個角落貪婪的盯著張家的奇兵,下達進攻的命令。錯失先機的他,不甘心就此退去,也不敢就此退去,他要殺出鍋蓋山的威風,他要一口吞下這塊讓他垂涎三尺的肥肉。

    鍋蓋山上的馬匪,縱橫靈縣多年,卻是久剿不滅,其又怎麼可能是那麼簡單?張家乃是靈縣大族,他又怎麼可能,僅僅只是因為張生這個帶路黨的配合就敢深夜來訪?從而把自己一行人,帶入只要靈縣其他勢力出手,就會讓他們全軍覆沒的漩渦之中?

    震天的殺聲破碎了深夜的寧靜,可是包括衙門在內,所有的勢力都選擇了旁觀,這都與鍋蓋山的馬匪有關。這纔是鍋蓋山的底氣,這纔是那看似深陷絕境的黑風等人,僅僅只是叫喊著後退,其實卻沒有半點敗軍的跡象,反而越發勇猛且膽敢孤注一擲的原因。

    黑風這邊牽制著張家的所有戰力,起碼黑風是這樣認為的,而他所佈置的奇兵,在得到他的命令之後,卻是從另一邊突然殺出,其根本目地就是衝入張家的後方,完成對張家的致命一擊,可是黑風小看張家了,靈縣的所有人也太小看張家了,甚至一些正在奮力殺敵的張家人也太小看張家了。

    對於這場偷襲黑風覺的必定是手到擒來,而猖狂的大笑,那些觀望的人看到這一幕,也都深深的認為張家這次完了,而頓生兔死狐悲之情,前方正在廝殺的張家人看到這一幕之後,想到他們的妻兒老小都在後方,那一刻他們絕望到了極點,甚至愣在那裏的一些人都忘記了躲開,殺向他們的足以令他們致命的刀槍。

    但是就在那一刻,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原來張家也有伏兵,爲了守護張家的族人,張家不惜暴露他們的底牌。這些傢伙,有的是爲了躲避仇敵,與張家進行了某種交易,等著某一天把自己的命賣給張家的人,有的是張家的家生子,張家耗費鉅額的心血,把他們培養成一把把鋒利的尖刀,等著某一天插入敵人的胸口,有的是張家的族人,他們拿自己為自己的家人換取鉅額的資源,從此隱姓埋名,等著張家需要他們拋頭顱灑熱血的那一天的到來,爲了張家肝腦塗地。

    他們僅有五十人,可是他們這五十人,就像索命的無常一樣,但凡出手必然帶走一人的性命。他們有一個共同的名字——死士!他們存在的意義,就是爲了殺滅任何來犯之敵。

    鍋蓋山的奇兵,以為自己將要面對的,是一群手無寸鐵的老幼婦孺,以為他們出現的那一刻,便定了這一戰的乾坤。可是他們沒有想到,他們遇見的是一群,好像不知道死亡什麼,卻又不知畏懼為何物的,吼叫著撕碎視野之中所見到的敵人的野獸。

    這一幕發生之後,那一刻幾乎所有人都為之感到震驚,那一刻幾乎所有的人,在看向張家時都夾雜了異樣的眼神。不過關於這一切,張家現在都不顧上了,他們只能一往無前。

    所以那一刻,張子軒站了出來,就在因為這一變故出現的時候,全城都陷入一片寧靜的時候,他大聲的告訴那些前線的人,他告訴他們他會與他們的家人共存亡,他告訴他們他會拼盡全力,確保後方的每一個人不會受到傷害,他告訴他們他們要握緊手中的刀,他告訴他們張家人就要殺死任何一個來犯之敵。

    寂靜的深夜,他聲音格外的洪亮且傳出了很遠很遠!

    那一刻他的聲音還在迴盪,那一刻前線的張家人,都握攥緊了手中的刀,那一刻前線的張家人都發出了野獸般的怒吼。他們拋棄了心中的一些想法,張家爲了保住他的妻兒老小,不惜把自己的底牌暴露人前,作為回報他們便不惜捨去那七尺身軀,也要用手中的刀砍掉來犯之敵的頭顱。

    因此就像現在,以被稱為老大為首的這幾人,其實早已是強弩之末了,可是等他們發現自己的前方,有比自己一方多出好幾人的馬匪的時候,那一刻他們就像從地獄裏麵爬出來的惡鬼一樣,沙啞的吼叫著,忘記了疲憊丟棄了恐懼,每個人都提著那刀刃已經卷了不少的大刀,義無反顧的衝殺了過去。

    “張家不負我,我就會為張家拼到最後一刻,我或許會死,但我沒有遺憾!”

    他們這樣的人有很多,他們這樣的人,爲了捍衛張家都有著鐵一般的意志。

    ……

    天亮了,這一場廝殺也已經結束了有一會兒。像以往這個時候,整座縣城早已變的熱鬧非凡,可是今天,這座本該朝氣蓬勃的縣城,其壓抑的氣氛,卻是讓所有的人恍惚間,都以為這座城根本就是一座死城。那些觀望的人,寂靜無聲的站在那裏,臉色一片駭然的看著還活著的張家人,不論老少年幼都悄無聲息的,默默無聞的打掃著戰場,他們面對自己的族人、家人的屍體的時候,沒有人哭泣,他們只是沉默著,爲了那些爲了護衛家族而付出生命的人,仔細仔細的收殮著屍體,每個人都很小心,就像害怕驚擾了這些英雄的沉眠。他們不緊不慢的做著這一切,這一幕讓人感到異常壓抑,這一幕卻又神聖無比。

    ……

    “張家所有族人,叩拜爲了捍衛張家,而現出生命的英雄!”

    經過這件事,一下子變的蒼老了很多的張子軒,藏著心中的悲慟,帶著所有的依然還活著的張家人,緩緩的為那些,被他們小心翼翼的,擺放在院子裡的,昨夜爲了張家而付出生命的屍身之前,肅穆的跪下。

    “叩拜!”

    “再拜!”

    “再~拜!”

    這一幕讓蒼天都為之動容,沒有絲毫的風颳氣,也沒有一朵雲彩飄過!

    “各位,他們和我們一樣擁有喜怒哀樂,他們和我們一樣有著自己最在乎的人,他們和我們一樣都是張家人。可是他們死了,他們爲了抵禦外敵,爲了捍衛張家,打退了外敵付出了寶貴的生命!他們是我們的英雄!”

    “如今經歷這劫,我張家元氣大傷,按理說我們應該關起門來舔舐傷口,等到某一天再去手刃仇敵。但是現在看到本來應該和我們一樣,好好的活在這個世界上的他們,死在了我們的面前!如果選擇龜縮不出的話,我無法做到。我要為他們報仇,我要讓那些鍋蓋山的馬匪血債血償!”

    “報仇!報仇!”

    “血債血償!”

    “血債血償!”

    “……”

    張子軒代領著全族的人,跪在那些屍體的旁邊,等他代領著族人磕過頭且經歷了短暫的寂靜之後,一道沙啞的聲音頓時衝破雲霄。他幾乎嘶吼般的吼出每一句話,而在他說這些話的時候,以他為首的張家人的氣勢,也漸漸的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不論男女老少,不論任何身份,此時此刻,他們那滿腔的殺意都在肆無忌憚的宣洩著,張子軒沒有道出什麼豪言壯語,可是他所說的每一個字,都有著無限的魔力,去點燃還活著的張家人那滿腔的怒火,激發還活著的那些張家人那些刻骨銘心的恨意。

    其他人如同他一樣,好像沒有一個想要去做那縮頭烏龜,等到他的聲音徘徊與天際的時候,那些人便緊跟著嘶吼起來。他們的嘶吼聲響徹整座縣城,他們那沸騰般的殺意,讓原本就格外寂靜的縣城,更是變的落針可聞,他們那如同讓天地見證般的宣言,讓靈縣所有的人,都生出一種猛獸出山,要去撕碎眼前的一切的感覺。這一刻他們震驚無比,這一刻的張家讓他們感到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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