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追兵
“我跟你說千萬別把你的全部都壓在所謂的兄弟身上。否則你最後就會發現你的兄弟會把你所有東西賠光。”躺在床上,狄仁傑將雙手放在腦後,閉著眼睛說道。
衣輕裘一支身子坐起來。
“這話我可就不愛聽了,你就沒有發小兄弟?”
“當然有了,你也知道我爹我娘雖然是幷州人,但是一直都在河陽做生意。小時候,他們都在跑商,我從小是在唐門長大的。我和唐傲就是兄弟啊。”
“說起這個我還奇怪呢,墨家所蒐集的資訊是說,你爹和唐門現在的門主是發小。他們在四川,你們家的河東,你們怎麼就是發小了?”
狄仁傑說道:“現在的蜀中唐門是四十年前重建的。在此之前,他們都在我幷州老家避難。後來唐濤才重建了唐門,我還記得我小時我小時候唐傲還在我家待著呢。五歲才被他爹接走,結果當年我就被送到成都去了。”
衣輕裘笑道:“難怪唐門崛起如此之快,原來是幷州狄家在背後做大靠山。”
“這話你可別這麼說,不是我們家做靠山,是唐濤自己將唐門留下來的機關圖研究明白,並且江湖朋友都瞧得唐門這塊牌子。他們家才能重新立起來,我爹就算是給了他點兒起家的費用也不是問題吧?”
衣輕裘問道:“唐門什麼牌子?”
狄仁傑本想解釋,卻聽到外邊一陣馬蹄聲。
“等等,一天沒聽到,外面有馬蹄聲?”
“當然了,這個地方是驛站,怎麼可能沒有馬呢?”
“不對!”
狄仁傑一下子翻身坐起來將自己的手腕整理一下。
出門在外,除了洗澡的時候,他從來不將弩箭衣解下來,也不會將手弩解下來。
機鐵連環弩更是隨身佩帶。
怎麼不對了?你們家驛站不來馬啊?
衣輕裘這句話還沒說出口,卻聽到房頂上嘩啦一陣瓦片倒塌。
磚瓦尚未落地,卻看到一個跟穿黑斗篷的大漢旋身而下。他手中雙刀如旋風一般,正正衝着狄仁傑過來。
狄仁傑倒退兩步,旋身躲開。
他眼看著刀光來到面前,面色卻是不改。因為不需要改,衣輕裘的長劍已經來到面前,幫他擋住了快刀!
橫劍,轉手,衣輕裘長劍一轉便掃開劍花。他劍法兇悍,黑衣大漢卻也不弱。一邊是刀光片雪,另外一邊劍星燎光,狄仁傑在一片刀光劍影之中縱然冷靜,卻也為這一陣寒光驚訝!
衣輕裘的劍法超群,這是他知道的。但是這個黑衣人的雙刀也不弱!
他們兩個人交手如走馬燈一般,在小小的屋子中旋轉,須臾之間竟然走出了一片叮噹之聲。誰也分不清楚兩個人究竟對砍了對少招。
狄仁傑在一旁看得清楚,兩個人的武功有所不同。
衣輕裘如龍,憑藉着身形騰挪轉閃,憑藉着劍法的卸力轉力。他的武功一看就知道是中原的上乘武功。
可是這個黑衣人卻是另外一種感覺。一刀砍不動,他就再補一刀,補一刀不行,就再加一刀!
他這十幾刀砍向的都是一個地方,而且是雙刀輪迴一刀不行再上一刀。手臂如輪,刀如旋風,無論捲入的是兵器還是四肢都會被砍成碎片。
也就是衣輕裘武功好,如果是換了別人被捲入刀鋒之中恐怕早已經被砍成肉泥了!也就是墨家劍韌,否則此時此刻早已變成幾段斷劍!
“別和他對速度,用劍氣!”狄仁傑在旁邊說道。
衣輕裘聽過這話想也不想便是長劍一轉,手中長劍挽成一道劍花。
長劍一點,劍雨紛飛,正是無數劍氣!
這個黑衣人沒想到對方竟然還有如此招數,哇呀一聲大叫,說了一句話飛身從房頂大洞離開。
狄仁傑飛身追上去,那個大漢回身猛砍。可是他沒想到狄仁傑手腕一抖竟然是一道銀星破風迎面過來。
這個大漢不知道這是什麼東西,但是他知道這個東西絕對不能硬接。他慌忙雙刀一架疊在一起擋在眉心。
銀星追風箭一箭上來打的是火星直冒,黑衣人手中的兩柄刀一斷一飛,人也被打的飛出去。
這人凌空一轉身子,勉強落在地上。
“抓住他……”狄仁傑這聲大吼喊到一半硬硬的讓自己吃下去了。
驛站大亂,別說抓這麼一個人了,甚至這些驛卒能否活命還在未定之天!
從狄仁傑聽到馬蹄聲到現在連一刻鐘都不到,整個驛站竟然已經被黑衣人的馬隊包圍了!
無數的黑衣騎兵一手火把一手彎刀,高喊著什麼東西,只是這邊聽不懂。
“他們在喊什麼?”衣輕裘上來問道。
“燒燬驛站,殺死狄仁傑!這些都是突厥人!”狄仁傑皺眉說道。
“你怎麼知道的?”
“我曾經去過突厥,當然知道他們說的都是突厥語了。事情越來越蹊蹺了。”
如果這個驛館是在邊疆也就算了,潼關驛!這可是離大唐京城長安城最近的一道關卡了。
突厥騎兵竟然在這個地方出現,實在讓人覺得蹊蹺。
只聽到那個偷襲狄仁傑的人一聲哨響,一彪快馬從旁衝出。這些正在廝殺的黑衣人紛紛上馬飛馳而去。
真是來如疾風去如烏雲。
“伍長!”狄仁傑大喊一聲跳下來。
伍長慌慌張張跑到狄仁傑面前,拱手回答:“狄大人!”
“有沒有傷亡?”狄仁傑問道。
“容小的清點一下。”
“行,另外給我換個房間,那個房間已經漏了。”狄仁傑說完自己就跑到另外一個房子裡去了。
衣輕裘本想跟過去,但是卻被狄仁傑給推出來了。
“你,回去拿行李。”
“我……”
衣輕裘內心又是一彪快馬奔過。
等到他們兩個人重新把行李收拾好,伍長這邊也點好人了。
“狄大人。”
“進來。”
“狄大人,我點了一下手下兄弟,沒有任何一個人受傷。”
“沒有!”
驛卒們現在都這麼強了?
這個為首的人是什麼身手,衣輕裘清清楚楚。這個人和他鬥了將近百招,打的是平分秋色,完全不是等閒之輩。
按照道理說這些突厥士兵如果能夠深入敵境,也不至於只能喝驛卒打成平手吧?
“好,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狄仁傑面帶疑惑,擺擺手先讓伍長下去了。
他轉頭問衣輕裘:“你對那個人的武功是什麼想法?”
“很強悍全都是硬招,出手極快。”
“和你對招用的全都是蠻力,雖然快如疾風但是隻是單純的硬砍對吧?”
“你不全都看見了嗎?”
“摩尼教。”
狄仁傑又說出一個讓衣輕裘半生不熟的詞兒。
摩尼教,衣輕裘當然聽說過。這是流傳於西域的一個總教,在西域等二十多個國家廣泛流傳。
不過他們的教義之中本身就有一種信念,那就是他們校內的最高神光明神尚未到來,現在的一切都是黑暗的。所以他們的教徒就要聯合起來打倒黑暗。
放倒突厥那就是打擾現在的突厥可汗,放到月氏那就是打倒現在的月氏國王,如果放在大唐……呵呵了。
也正是教義有問題,所以大唐不允許這種宗教入國。
“摩尼教可不只是一個簡單的教派。他們原本發源于波斯內部也是有自己的等級和獨門武功的。剛剛和你交手的那個人練得是亂刀錯劍,是一種專門用刀對劍的武功,估計他還會練碎星狂刀專門對付刀法。”
“你又知道?”
“我不能知道?”
衣輕裘也不想和狄仁傑辯論他是不是一隻魚,知不知道魚的快樂。他現在只是想知道,這幫突厥騎兵從什麼地方來的?
不過仔細想來,這事情也正常。
狄仁傑本來還在想這件事情究竟是東邊來的貨還是西邊來的患。這幾個突厥騎兵倒是確定了,是西邊的禍患。
“恐怕這一次是五啜之中的人。”狄仁傑又說了一句讓人不明白的話。
至少衣輕裘沒聽明白。
“你說什麼?”
狄仁傑說道:“我說這一次應該是五啜之中的人,應該不是突厥可汗。否則過來的應該是虎師中的人,可是這幾個明顯就是豹師的人。”
衣輕裘擺擺手:“我一個字都沒聽懂,你能不能仔細解釋一下?”
狄仁傑衝他翻了個白眼兒。
突厥的皇家宗室為阿史那真姓,也就是所有的皇室成員都姓阿史那真。那麼阿史那真一共分為十支,根據最初的後裔不同為咄陸部和弩失畢部。咄陸部首領稱之為啜,弩失畢的首領稱之為俟斤,突厥可汗就是從五啜五俟斤之中選擇。
“虎師一共有三支十五萬人,突厥最強盛時期全國的軍隊才四十萬人,所以誰擁有虎師誰都擁有絕對的兵權。從突厥的戰鬥力來說,也就是虎師能夠和大唐精兵一斗。剩下的豹師大概也就是府兵的水平,而鷹師可能還打不過押韻糧草的民夫呢。”
“可是這次來的人,訓練有制,進入自如,武功也不弱。你怎麼知道就一定是豹師呢?”
“要是虎師來了……你覺得這些驛卒能一個不傷?”狄仁傑反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