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修無力地倚在靠背上，劇烈地喘息著，裸露在夜風中的面板滾燙如火。

    儘管他不敢也不願意相信，但身上淋漓的汗水和某處傳來的痛楚，卻是時時刻刻地提醒著他，剛纔發生了什麼。

    耳邊噴來了呼吸的熱氣：“修，看著我。”

    李修垂著眼瞼，沒有動作。

    冰涼的手指摸上了他的臉，在他的睫毛和充血的嘴唇上劃過，最後，落在了英挺的下巴上。

    用力捏起，強迫著他抬起頭。

    “怎麼，生氣了？”

    時紀居高臨下地看著李修，唇角戲謔彎起。

    那張蒼白的臉上泛着異樣的潮紅，漂亮的五官在銀白的月輝下，染上了幾分病態的邪氣。

    “你不是說過，永遠都不會生我的氣嗎？”

    李修的目光落在時紀滾著汗滴的喉結上，頓了頓，又飄到了別處。

    “我沒有生氣。”

    “沒有？”

    時紀眯了眯眸子，神色裡染上了幾分愉悅。

    他鬆開了李修的下巴。

    彎下腰來，嘴唇貼在他的耳畔，低聲道：“那麼，我給你最後一次機會……修，你要不要改變主意？我的腿好了，你可以繼續做你的賽車手，完成你的夢想。我們就這樣幸福地生活在一起，好不好？”

    少年的聲音清朗好聽，透著一股甜蜜的危險氣息，就在離他近在咫尺的地方。

    李修很想伸出手，將時紀抱在懷裏。

    可他只要一閉上眼睛，眼前就全是漫天的血紅色。

    “……對不起。”

    話音落下，空氣都彷彿凝滯了。

    李修感受到時紀離開了他的身體。

    緊接著，冰冷的聲音傳來。

    “我最討厭聽到的，就是這三個字。尤其，當這三個字從你嘴裏說出來的時候。”

    夜越來越深，風越來越涼。

    李修孤零零一個人待在陽臺上，沒過多久，身體便漸漸降了溫。

    小紀去哪了？

    李修有些擔心。

    身上的藥效已經散了一些，他掙扎著站了起來，跌跌撞撞地開啟了陽臺的門。

    在踏進房間裡的瞬間，一股刺鼻的味道直往鼻子裡鑽。

    李修意識到那是什麼後，瞳孔驟然緊縮。

    小紀想幹什麼？

    他抬起手，用力在胳膊上咬了一口。

    血腥味頓時充滿了整個口腔，疼痛感讓他的頭腦清醒了一些。

    正要往外走的時候，時紀回來了。

    他的手裏提著一個大大的塑膠桶，裡面的液體散發出了刺鼻的氣味。

    面無表情地看了一眼李修後，時紀將手裏的塑膠桶丟在了地上。汽油頓時流了出來，讓房間裡的味道更重了。

    李修嗆出眼淚，劇烈地咳嗽了起來。

    “小紀，咳咳，你想幹什麼？咳咳……不、不要衝動！”

    時紀順手將房間門反鎖，接著，把鑰匙從開啟的陽臺門丟了出去。

    “我想幹什麼？”

    他一步步向李修走來，臉上的笑容天真又無辜。

    “我最想做的事情，就是和修永永遠遠在一起啊！既然你不能原諒自己，那麼，我們就一起下地獄，好不好？只有這樣，我們才能永生永世、再不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