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言心情相當複雜，這一次，他爲了能多陪伴杜澤翰一些日子，刻意沒有去展開統一修真界的計劃。

    可沒想到杜澤翰竟然親手把至尊之位捧到他面前，逼著他實現了季沉言的心願。

    如今，心願已經達成，天道規則不容，他又得被迫離開了。

    若是讓杜澤翰知道他這討好自己的舉動反而促使他倆過早分離，這得有多難過啊……

    沈言說不出的心疼愧疚，他感到身體漸漸無力，眼前又一次如當日那樣突然就陷入了一片黑暗。

    可是，當他再度醒來的時候，不在地府，而是在魔宮！！

    這怎麼可能呢？！！

    沈言驚愕莫名，他從床上跳下來，發現自己這張床鋪兩步開外的地方還放著一張床，上面躺著一個人，容貌極為俊美，但臉上卻沒什麼血色，死氣沉沉，生機將盡。

    “澤翰！！！”沈言大吃一驚，想碰床上的男人但又不敢伸出手，就好似對方是件極為珍貴的易碎品，輕輕一碰可能就碎了，沒了。

    床上之人沒有應他，雙目閉合著。

    “澤翰！！”

    不知喚了多少聲，床上的男人才悠悠轉醒。他的目光很空洞，卻在看到沈言的那一刻放出了極亮麗的光彩，臉上也露出抹很虛弱但極衷心的笑來。

    杜澤翰淺笑著道：“……”

    一個字都聽不清，但從口型可以看出來，他說的是：你沒事就好。

    沈言覺得鼻頭一下子酸了，連眼眶都蒸騰起了一層熱霧水汽。他知道自己能逃脫天道規則留下來，一定是杜澤翰做了什麼，而且付出了極為慘重的代價。

    沈言查探杜澤翰的脈息，卻發現這人體內已經生機枯竭，沒有一丁半點的靈力波動。

    怎麼會這樣呢？

    沈言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慌，就算是得知自己快要灰飛煙滅時，他都不曾這般恐慌過。

    “你不會有事的……”

    沈言聲音顫抖得不成樣子，不知道是在安慰自己，還是在安慰對方。

    他將靈力源源不斷地輸送進杜澤翰體內，想法設法地維持住對方的生機。

    實在無果後，沈言心一橫，選擇了與杜澤翰靈魂結契，共享壽命。

    杜澤翰雙眼中彷彿有光，他現在終於恢復一點力氣了，窩在心上人懷裏，氣若游絲地道：“沉言，爲了把你從天道那兒拉回來，我這一身修為都廢了。我現在就是個沒有靈力的普通人了，你要好好保護我哦。”

    “嗯。”沈言聲音有些哽咽，眼眶溼漉漉的。

    他這縱橫幾千年來都不知道眼淚為何物，現在卻被這個男人逼得心中酸楚，眼淚都快要掉下來了。沈言有些惱恨地想：杜澤翰這人怎麼能這樣呢？樣樣都戳在他的軟處上。

    杜澤翰輕輕抱住心上人的腰肢，甜膩膩地問道：“那我現在和杜翰同時陷入困境，只能救一個，你要救誰啊？”

    沈言心情複雜，一陣無語。

    虧他還以為杜澤翰早就想通了，原來這傢伙還一直惦記著這事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