揮揮手，將房間中的御醫全部趕了出去，被無數人稱作是鋼鐵心腸的李世民，此時不禁淚如雨下。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樣，但他現在的感覺，像極了當日在玄武門下時的那種感覺。

    “陛下...您，您是想要對太上皇下手吧...”

    高天行也以為自己要死了，他沒有後悔，他所想的，就是在死前得到自己一直以來想要得到的答案。

    李世民呼吸停了一瞬，不知道高天行是從哪得到這個訊息的。

    “是，你說的對。”

    “臣可以求陛下，不要對太上皇下手麼？”

    這個瞬間，早已和這具身體原本主人魂魄合二為一的高天行，只知道李淵是他的生身父親。

    他要死了，任何東西他都無法從這個世界帶走。所以他想保護住自己的生身父親。

    “朕...朕答應你。”不願意去思索這裏麵更深層次原因的李世民，最終還是選擇答應高天行的要求。

    “陛下，您其實完全不用擔心太上皇對您的威脅。”說著說著，高天行竟是覺得自己說話愈發有力氣了。甚至就連他剛剛灰敗的臉色，此時都開始變得有些紅潤起來：“您只用重新修建一座宮殿，讓太上皇住在裡面。然後拍陳武將軍挑選的兵士，守在四周，然後快刀斬亂麻，清除掉朝廷內不忠於您的大臣，就可以了...”

    李世民點點頭，心情絲毫沒有因為高天行狀態的恢復而變得輕鬆。

    迴光返照，毫無疑問是迴光返照。

    當這口氣消耗過去之後，整個人也就會徹底死去。

    “你放心吧，朕知道，朕會這樣做的。”將手搭在高天行的肩膀上，李世民心中的思緒很複雜。

    高天行強忍著疼痛，奮力將眼睛睜開一線，然後盯著李世民。

    “陛下，臣死前，還想問您一個問題，您可以告訴臣實話麼？”

    “你問吧，朕今日，知無不言。”

    “如果，陛下您知道臣的生父，其實是太上皇，您會殺了臣和臣的養父麼...”

    沒錯，這就是高天行一直以來最想要知道的問題。

    他不缺錢，也不缺權利。缺的，就只有這麼一個問題的答案。

    李世民深呼吸了一下，同時也看著高天行的眼睛。

    果不其然，高天行真的是李淵的私生子。

    之前他讓陳武去調查過這個事情，可最終的答案都是無疾而終。

    而他曾經也真的想過，如果高天行真的是李淵的私生子，那他又會怎麼做。

    殺掉？不可能。他在去年悍然發動玄武門事變，為的有並非是奪得皇位。

    他想要的，不過就是活命罷了。

    可重用高天行？李世民又自然而然地會有些顧慮。

    深思了一下，他想好了自己要如何回答。

    “不會。無論你的身份，究竟是什麼，朕都不會殺你。甚至如果你真的是父皇的兒子，那就算你想要坐上皇位，也都可以。朕想要的，不過就是活下去...”

    李世民說著，聲音有些顫抖。因為他清楚地感受到，在他身前的高天行，生命正在以一個恐怖的速度，消散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