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話都已經說到這個份上了，她很想弄明白清雲到底是怎麼想的。

    鹿小草：“大師兄，你還和當初一樣，喜歡我嗎？”

    這個問題太過直接。

    清雲略有訝異，轉頭望著她，眼神中反射著月霜，亮亮的。

    他該回答什麼？

    只要他誠實地回答，那便只有一種答案。

    “當然。”

    他輕輕說出口。

    鹿小草垂眼：“休息夠了，我去幹活了。”

    她撩起袖子，將長髮打了個揪，一派乾淨利落的清爽模樣。

    清雲沒有阻攔她，也沒有追問什麼答案。

    “如果有來生，我一定不會辜負你……”鹿小草輕輕地說著。

    ……

    想要將席木煬徹底重生，就必須克服她的心魔。

    可時至今日，因為過去的某件事，鹿小草還無法跨過這個坎。

    心理上是的事太過玄妙。

    靈物符更是一個奇妙的東西。

    若有似無的壓力和從內心生出的淡淡恐懼，讓她握著畫符的筆，卻無法在符上留下任何印記。

    難怪墨柯會將靈物符心給她。這時候，她果然能派上用場了。

    靈物符心能承載她的情緒，也能與她對話。

    鹿小草給她弄來一把椅子，面對面坐著。

    一開始看著與自己一模一樣的人，有些奇怪。這像是照鏡子，只不過鏡子裡的人可以說話。

    但看久了，鹿小草會辨別出這就是自己而已。

    她對待本心一直都很坦誠。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

    唯一無法面對的只有過去的回憶。

    現在爲了畫靈物符，幫助席木煬重生，她必須將自己記憶中與他有關的一切都重新整理出來。

    這就不得不涉及到他們共同的回憶。

    然後，鹿小草面臨了一個難題。

    靈物符：“你曾在天機宮門口初遇貴公子。那時候喜歡他嗎？”

    鹿小草搖頭：“我這樣的人，很難再對別人一見鍾情。”

    靈物符：“他將那枚扳指給你的時候，你喜歡他嗎？”

    鹿小草托腮：“我懷疑他心懷叵測，對我另有所圖。”

    靈物符：“他將你帶去甲班，領著你住到他隔壁，你在宴會上灌醉他的時候呢？”

    鹿小草：“他故意展示我和他的關係，又對我這樣防備，一定隱藏著其他秘密。”

    靈物符：“後來在茶樓裡？”

    鹿小草搖頭：“因為破壞了他的計劃，我有些虧欠，可也談不上喜歡。”

    靈物符：“那你到底是什麼時候開始喜歡他的？”

    鹿小草沉思許久，托腮，說：“如果不討厭就是喜歡的話。可能是他餵我喝失卻之水的時候。”

    “為什麼？”

    “有些心疼他的自我矛盾。他是權貴，是席家大公子，卻想推翻蒂洛的獨裁。雖然沒想好怎麼做，可的確是向着平等而去的。他看起來浮誇紈絝，但對周圍人很好，不像孫祈和東方狐那樣喪盡天良，不顧他人性命。他喜歡我，卻不敢說，還餵我喝了失卻之水讓我忘記他。”鹿小草嘆了一口氣，說，“曾幾何時，我也是這樣的人。”

    “都說人與人相互吸引，一定是有一部分共同點。或許從你的內心深處，喜歡他的正是同樣憤世嫉俗的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