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我都沒有心，又怎麼會煩心？我只不過是靈物符而已，連靈魂都沒有。”

    他的話有些薄涼，也有些淡淡的哀怨。

    “靈魂這種虛無縹緲的東西……只要我覺得存在，它就能存在。”

    鹿小草望著爐鼎系統中的天空。

    那是一片無垠黑暗。

    背後的月亮在發光，擾亂著她的視野。

    她說：“大師兄，你放心，等把席木煬的符畫完了，如果我能堅持得下來的話，一定也會替你畫完的。”

    清雲輕嘆了口氣，語氣中有些落寞，輕聲說：“我不是這個意思。”

    就算能看，能聽，在他看來沒什麼不用。

    可對別人來說，終究還是不一樣的。

    “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真實，一切都是由我感知。觸覺是壓力造成的、嗅覺，是化學器被刺激後傳達到大腦的、視覺是視網膜上的成像，顏色本就沒有意義。聽覺，只不過是部分波段而已。聲音是什麼？影象是什麼？吃進去的食物和吸進去的空氣又是什麼？”

    清雲：“這些不能多想，會被天空吸進去。思念會成為心魔，思考也會。不然怎會說情深不壽呢？可不只是男女之情。”

    鹿小草：“我若不去看，不去聽，不去感受，這個世界是黑暗的。可我開始感受了，將世界存在我的心裏，這個世界還是黑暗的。世界就像一本書，一旦合上書後，什麼都不存在了。人們碌碌庸庸，起早貪黑，一年四季，從出生到死亡，構成一個輪迴，延續著這個種族。從種族到文明，再到不同的紀元……”

    清雲靜靜聽著，聽她絮絮叨叨從海底生物爬上案，再講到恐龍滅絕，終於說到秦朝滅了，清朝成立……也還是沒有明白她到底在悲傷什麼。

    清雲：“你到底想說什麼？”

    鹿小草：“人類的本質就是復讀機，而我是一個杯具。我在不斷地重複著這種悲劇，並在裡面螺旋向下，越來越深。如果每個爐鼎都會死一個人，再讓我來複活。我應該是個斷掌女，一臉剋夫相。”

    清雲忍不住笑了。

    鹿小草：“你一定很得意，因為如你的願，席木煬死了。”

    清雲否認：“沒有。”

    鹿小草：“我認為靈物符是生命，可你們都不這麼認為。我悲傷的是這段時間跟我相處的那個席木煬死了，我失去了他；而你們所悲傷的是席木煬死了，成了靈物符，還是殘破的。這兩件事是不一樣的。如果你不是自怨自艾，為什麼要生我的氣？”

    “天地良心……”清雲對她的敏銳感到了無奈，說，“任誰被一直困在這個空間，隔三差五就會漆黑一片都會不舒服。我現在不能修煉，每日幫你整理謄寫記憶中的書籍，只有那幾個傢伙能來陪我說話。我沒有生你的氣，只是在……仰仗你，因為你是系統主人，只有你能改變我的命運。”

    “……”

    這樣啊……

    鹿小草心裏舒服許多。

    大概也不是針對清雲的，只是靈物符寫久了，過去的記憶浮現上來，她很哀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