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水，與其名字相反，它的顏色為純黑，受神庇護的信徒將手伸入其中，可淡化純黑，使其變白。

    越白，表明其信徒越心地善良，受神的庇護越深。

    祭司覺察到了裴衍渾身散發的冷意，樂呵呵的笑容僵了一瞬。

    在祭司的印象中，裴衍從未表露過自己的喜怒。

    這是祭司第一次明確地感知到裴衍的情緒。

    “什麼意思？”裴衍平靜地盯視後背起了涼意的祭司。

    祭司渾濁的眼珠子轉到了一邊，避開裴衍的冷冷盯視，他乾笑了一聲道：“你終日侍奉神——”

    裴衍打斷：“聖殿要有兩個神子了？”

    祭司拿權杖的手不受控制地攥緊。

    裴衍調轉視線，看向一旁極力不染纖塵的顧洋，開門見山地問：“你要跟我比，誰更受神的庇護？”

    顧洋衣袖中的手不自覺地攥成拳頭，面上卻堆起友好的笑：“神子誤會了，我並不是跟您比試，我只是想知道我與您的差距。”

    顧洋轉身朝向低眉斂眸的神像，看向神像的目光中洶涌出狂熱與痴迷，他彎身跪下，朝神像卑微地磕了一個頭。

    裴衍的臉沉了下去。

    顧洋站起身，朝沉著臉的裴衍笑道：“每次我瀕臨險境時，都是神明大人的庇護，救我出水火，您是最受神明大人庇護的神子，我想知道自己與您的差距，以更好侍奉神明大人。”

    裴衍手心很癢，想揍顧洋。

    這話說的，陰陽怪氣，整一綠茶成精。

    裴衍後退一步，給顧洋讓出足夠造作的空間。

    平靜道：“你先。”

    說完徑直轉過身，眼睛牢牢黏住神像。

    顧洋怔了一怔，極好地掩住眸底的不屑。

    向神禱告嗎？沒有人比他更受神的庇護。

    顧洋朝目露期盼的祭司無害地笑了一笑，隨即上前一步，將手伸入聖,水之中。

    純黑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淡，很快變成淡淡的白色。

    祭司嘴角瘋狂上揚，快咧到耳朵後面去。

    周圍侍者們發出低低的驚呼，看向顧洋的目光灼熱了幾分。

    唯有裴衍沒做出反應。

    因為這在裴衍意料之中，畢竟顧洋是主角，必然有逆天的光環。

    “神子，該你了。”

    裴衍看向呵呵笑著的祭司，又看向極力裝作雲淡風輕，眉梢卻忍不住上揚的顧洋。

    裴衍驀地輕笑了一聲。

    把手伸入黑色的聖,水中。

    黑色迅速變淡，幾乎眨眼功夫，純黑消失無蹤，變為無暇的白。

    大殿內鴉雀無聲，死一般的寂靜。

    裴衍問：“可以了嗎？”

    祭司下意識抬頭，直直地撞進裴衍冰冷的眼瞳。

    “……出去，”祭司後背起了層冷汗，步履匆匆落荒而逃，“都出去，別打擾神子。”

    顧洋麪色慘白，不可置信：“怎麼可能……”

    “請跟我走。”侍者橫身擋住向裴衍邁步的顧洋。

    顧洋不甘地離去。

    殿門關閉。

    裴衍扭臉看神像。

    “不錯。”他讚揚。

    很識相。

    “你猜，”裴衍問神像，“我剛剛在想什麼？”

    神像安靜。

    裴衍笑眯眯：“我剛剛想，你要是不給面子，我就一把大錘，砸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