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飽喝足。

    裴衍一點都不符神子的人設打了個飽嗝。

    有點困。

    想睡覺。

    可要去聖殿。

    裴衍打起精神去往聖殿，走到門口忽地頓住腳步，朝收拾碗筷的侍者道：“給我準備柔軟的跪墊。”

    侍者困惑地眨了眨眼。

    裴衍面不改色道：“神心疼我跪的時間長，膝蓋疼。”

    要我跪神？該那個神跪我！

    “您稍等，”侍者眼睛裏注入光亮，歡喜地道，“我這就為您準備柔軟的跪墊！”

    十分鐘後，聖殿內。

    裴衍盤腿坐在毛絨絨、暖和和的跪墊上。

    與低眉斂眸的神大眼瞪小眼。

    裴衍嘗試了。

    可做不到。

    裴衍不信所謂的神，裴衍只信自己。

    更何況這裏是主神構造的世界，這個神說不定……有主神的一抹意識。

    雖然可能性很小，可只要想到這種可能，裴衍恨不能將面前的神像推進火葬場焚化爐，一把火給燒了。

    “唔。”裴衍睏意上涌，忍不住打了個呵欠，好睏，不管了，先睡一覺。

    裴衍躺到地上睡了過去。

    裴衍睡得很舒服。

    只可惜中途被人強制叫醒。

    睜開迷濛的眼，正撞見一張滿面怒容的臉。

    祭司大人。

    “裴衍！”祭司大人花白的鬍子直抖，痛心疾首地道，“你怎能在侍奉神明時睡著？！你這是對神的不敬！”

    裴衍站起身，朝祭司大人彎身行了個禮。

    露出純良的笑：“您誤會了。”

    不待祭司再度發難便接著道：“是神讓我睡的。”

    祭司愣住。

    裴衍轉過身去朝低眉斂眸的神行禮，一本正經地胡謅：“我剛剛正在虔誠地禱告，突然睏意排山倒海襲來，再接著我便聽到一道神聖的聲音對我說，你太累了，睡一會兒吧。”

    祭司驚愕萬分。

    看看神像，再看看裴衍，迅速漲紅了臉，壓抑著興奮道：“你說的都是真的？”

    裴衍轉過臉，譴責的目光落到質疑自己的祭司身上，冷了聲音道：“祭司大人，神在看著我們。”

    祭司手中的權杖啪的一聲掉到地上。

    面上浮出驚恐，倉皇地跪到地上朝神像磕頭：“我不該質疑您，請您懲罰我。”

    裴衍不理解，為什麼要信仰神？甚至已經信仰到卑躬屈膝的地步？

    如果真要信仰，還不如信仰自己。

    他人，神都不可靠，唯一能救自己出水火的，只有自己。

    “祭司大人，”裴衍俯視惶恐不安，生怕神明降罪自己的祭司，輕笑一聲道，“神說，念你是初犯，他原諒你了。”

    祭司猛的抬頭，狂喜：“真的？”

    裴衍憐憫：“千真萬確。”假的，你信仰的那個神目空一切，一句話都沒說，在他眼中，你我皆螻蟻，渺小，微不足道，連看一眼都費功夫。

    祭司離去，殿內只剩下裴衍一人。

    裴衍大剌剌坐到跪墊上，瞅著高高在上受人跪拜的神像，忽地起身走近，把右手貼在神像的臉上。

    他玩味問：“無處不在的神，我正在大逆不道地冒犯，不，褻瀆你，你感受到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