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琛渾身僵住，飄飄忽忽地道：“衍寶——”

    裴衍平靜地打斷：“睡吧。”

    江琛微張著嘴巴。

    解釋跟道歉全都因裴衍不帶怒氣的“睡吧”戛然而止，江琛忽上忽下的心重重地墜入漆黑的深淵，再也不見天日。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抱住懷中的裴衍，死死地，緊緊地抱住懷中的裴衍。

    突然。

    裴衍輕輕地問：“為什麼還要回來？”

    江琛的心劇烈地痛了一下，卻聽裴衍繼續道：“既然走了，為什麼還要回來？”

    “我沒走，”江琛冷汗嘩嘩地流，忙不迭地道，“我只是出去轉了一圈，你在這兒，這兒就是我的家，我怎麼可能走？”

    裴衍身子後退了些。

    窗簾遮蔽月光，房間內一片黑暗。

    可江琛感覺得到，裴衍正在注視自己。

    冰冷的手撫上江琛的臉，裴衍破碎地笑：“這兒是你的家？”

    江琛火熱的大掌裹住裴衍透著冷意的手，恨不能把心挖出來給裴衍看：“你在哪兒，我的家就在哪兒，衍衍，你……別生氣……”

    江琛試探著探身，見裴衍沒有拒絕，討好地親了下裴衍的額頭：“我有些悶，就出去轉了一圈……你睡著了，就沒有吵醒你，我錯了。”

    黑暗中的裴衍似乎輕輕地笑了一聲：“你錯哪兒了？”

    江琛眼睛微亮，衍衍沒有很生我的氣。

    “我不該不打一聲招呼就出去撒歡，”江琛化身乖巧可愛的狗子，軟huhu地蹭著裴衍的臉頰，“我不該讓衍衍為我擔心，我更不該讓衍衍因為我難過，我向你保證，絕對沒有下一次。”

    裴衍漠然地道：“我不相信。”

    江琛微彎的唇角僵住。

    微涼的唇印上江琛的嘴巴，裴衍軟糯糯地道：“可我選擇相信。”

    江琛並沒有因為裴衍的“選擇相信”感到心安，相反，江琛感覺自己置身在懸崖邊，稍不留神，就會墜入懸崖，粉身碎骨。

    裴衍拽著江琛的手放到後腰上，依賴地鑽入江琛的懷裏。

    臉貼在江琛的心口，傾聽江琛一下快過一下的心跳。

    裴衍語調平穩，無喜無悲，無渴望也無失望：“你渾身是傷地昏死在我的門口，我把你撿了回來，有關你的一切，我一無所知，我唯一知道的，是你叫江琛。”

    裴衍伸手堵住江琛欲說話的嘴巴，自顧自往下說道：“你像是從天而降般闖入我的生活，而我情難自禁地喜歡上了你，可……”

    裴衍頓了片刻，自嘲地笑道：“可你既然能從天而降，就能不打一聲招呼就離開——”

    “我不走！”江琛伸出長臂，把渾身止不住發顫的裴衍扣進自己懷裏，聲音很柔很軟，卻很堅定，“我不會不打一聲招呼就離開，就算你趕我走，我也抱著你的腿死皮賴臉地留下。”

    裴衍掙扎：“你鬆開——”

    “我不鬆！”江琛鋼筋鐵骨般箍住懷裏掙扎的小人，嘴上卻伏低做小，哼哼唧唧，“我是衍衍的狗子，我要抱著衍衍，纔不要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