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過耷拉在裴衍肚子上的薄被，把睡相奇差的裴衍嚴嚴實實地蓋住。

    悟覺低低地笑了一聲。

    真是個小屁孩。

    …

    中午。

    睡飽了的裴衍暈暈乎乎地坐了起來，掀開馬車簾子，熙熙攘攘的人群，已然到了鬧市。

    唔。

    已經到了啊。

    裴衍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自然而熟練地歪到了悟覺的肩膀上，軟綿又黏糊：“怎麼不叫醒我？”

    悟覺僵了兩秒，閃電般伸手，惡狠狠地搡開逮住一切機會佔自己便宜的裴衍。

    “下車！”冷冷地丟下這兩個字，氣咻咻地往飯館走去。

    腦子一定是進水了。

    肯定是被小屁孩傳染了。

    悟覺衝進飯館，啪啪啪點了一大桌子素菜。

    抬頭看向朝自己走來的裴衍，悟覺心中冷笑，我還就不信了，治不了你個小屁孩。

    “大師，”裴衍坐到悟覺對面，眼睛亮晶晶，嗓音軟糯糯，彷彿等待主人投喂的小貓咪，“你點了什麼菜呀？”

    悟覺有一瞬的心虛，卻聽裴衍甜軟軟道：“大師肯定點的素菜，我既跟著大師，就同大師一起吃素吧。”

    眼巴巴地掃了臨近桌子上的糖醋排骨、紅燒蹄髈，可憐巴巴地嚥了口水，朝悟覺舉起小手保證：“大師你放心，我不會吃肉的。”

    我會偷偷吃肉，絕對不被你發現。

    點了一桌子素菜的悟覺少了幾分心虛，多了幾分愧疚。

    悟覺反思自己，是不是……太小心眼了？

    悟覺輕咳了一聲：“你不必跟著我吃素，想吃肉就吃肉，”瞄一眼裴衍的巴掌臉，無意識地皺起眉，“你太瘦了，要多吃肉。”

    說著便喊住身邊的店小二，點了幾個肉菜。

    店小二愣了一愣，反應極快地拔高嗓門，向後廚報菜。

    和尚吃肉很正常。

    和尚還能還俗呢。

    不要少見多怪。

    “大師，”裴·戲精·衍很感動，“你對我真好。”

    悟覺眼神遊移，避開裴衍灼灼的目光，忽地想到什麼，從懷裏掏出一本薄薄的書扔到裴衍跟前：“早中晚念一遍，對你有好處。”

    叮——

    裴衍眼睛亮起，定情信物？

    裴衍急忙開啟書，然後——

    裴衍懵了。

    悟覺諄諄教誨，瘋狂給後來的自己挖坑：“你現在年紀小，不能太過沉迷於情事，不然身體會被掏空，多看看這書，不僅能使你強身健體，還能讓你明白，除了情事之外，你還有更多事情可以做——”

    “停！”裴衍打斷唐僧附體的悟覺。

    裴衍手心又癢又熱。

    老攻太氣人，好想揍一頓。

    裴衍猛然傾身逼近悟覺，涼颼颼、冷冰冰：“記住你今天說過的話。”

    “……”不知為何，悟覺有些後悔。

    裴衍皮笑肉不笑：“不能太過沉迷情事，身體會被掏空，尤其記住這兩句，千萬別忘了。”

    “……”悟覺好像更後悔了。

    “菜來了！”素菜肉菜全都上了桌。

    裴衍拿過筷子埋頭狂吃肉，吃兩口肉看一眼悟覺，吃兩口肉看一眼悟覺，彷彿吃的不是肉而是悟覺，悟覺不自在地開口道：“專心吃菜。”

    裴衍十級假笑，一語雙關：“正吃著呢。”

    吃菜，也吃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