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駛離鬧區，卻並沒有開往裴家。

    裴母第一時間察覺出不對：“我們不是回家嗎，你這是在往哪兒開？”

    裴衍不吭聲。

    裴母砰的一下掄起拳頭重重砸向裴衍的駕駛座椅背：“我在問你話！”、

    裴衍瞥一眼後視鏡裡臉上寫滿了暴躁與戾氣的裴母。

    平靜地道：“開到沒人的地方，好減少傷亡。”

    裴母心跳驟然止住。

    額頭上冒出細汗。

    卻兀自強撐：“你，你這話什麼意思？我怎麼聽不太懂？”

    裴衍嗤笑：“剎車失靈，車門鎖死，你怎麼可能聽不懂？”

    裴母身子劇烈地晃了一下。

    裴衍嘆了一口氣：“爲了裴元，你倒是連命都能豁出去，只是，不值得。”

    裴母不吭聲，呼哧呼哧地喘著粗氣，說不出話。

    車外行人逐漸稀少。

    裴衍眺望前方，尋找方便跳車的地兒。

    冰寒猛地襲來，狠狠刺向裴衍的脖子。

    啪——

    雪鋒擋住泛着寒光的匕首。

    “……這是什麼……唔……唔唔……”

    鞭子靈蛇般纏上裴母的身體，眨眼間便將裴母五花大綁。

    打著石膏的右腿因被鞭子緊緊纏繞產生劇烈的疼痛，裴母痛苦地皺起眉，被鞭子一圈圈綁住的嘴巴發出痛苦的嗚咽。

    砰——

    雪鋒粗暴地破開後車門，鞭子帶著被五花大綁的裴母跳下汽車。

    砰——

    駕駛座那側的車門被雪鋒破開。

    裴衍跳下汽車。

    在荒地上骨碌碌滾了好幾圈才停下。

    ！！！

    右腳踝處傳來撕裂般的疼痛。

    癱在地上的裴衍騰地直起身。

    右腳踝上出現了個……撲獸夾。

    踏馬！

    在郊區荒地放撲獸夾……腦子被門夾了？！

    急促的腳步聲響起。

    裴衍抬起頭。

    一名黑衣男子跑向不遠處的裴母，一名黑衣男子跑向裴衍。

    黑衣男子在裴衍面前停下。

    彎身觀察裴衍右腳踝上的撲獸夾，自我介紹道：“我是暗中保護你的人，你別動，我很快就幫你把撲獸夾取下來。”

    裴衍沒動。

    懶得動。

    一世英名毀在撲獸夾上，沒臉再見人。

    撲獸夾取掉。

    褲腿被鮮血浸溼。

    裴衍由黑衣男攙扶著，艱難地往黑衣男開的汽車挪。

    鮮血滴答滴答滴了一地。

    終於。

    裴衍上了車。

    黑衣男拿出後車廂裡的醫藥箱。

    “我自己來，”裴衍拒絕黑衣男為自己包紮腳踝，看一眼歪在一旁被鞭子緊緊綁住的裴母，輕輕地笑了一聲道，“很快，你就會後悔。”

    裴母猛地張開眼睛，佈滿血絲的眼睛死死地釘住裴衍。

    裴衍斯理慢條地道：“知道我為什麼要救下你麼，原因很簡單，死亡太輕鬆，太愜意了，只有活著，才能記住你的罪，你的惡，只有活著，你纔會感到痛苦，纔會受到折磨。”

    停下片刻，微微彎起唇角：“你纔會生不如死。”

    裴母眼睛裏噴出仇恨的火焰，胸膛劇烈地起伏。

    刻毒的咒罵到了嘴邊，卻因緊緊纏繞嘴巴的鞭子道不出口。

    只能重新咽回肚子。

    憋屈得恨不能炸開。

    裴衍處理完傷口，身體後仰舒服地靠到椅背上，朝開車的黑衣男道：“麻煩送我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