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父一把捂住裴母的嘴，看了一眼病床上昏睡的裴元，惡狠狠地瞪裴母一眼道，“你是要鬧到人盡皆知才肯罷休嗎？！”

    鉗住裴母掙扎的胳膊，加重語氣道：“元元還在睡！”

    聽到元元的名字，裴母總算找回了瀕臨暴走的理智，狠狠地甩開裴父的胳膊，咬緊牙根狠辣地道：“你不動手，沒關係，我會用我的辦法拿到你那便宜兒子的心救我的元元！”

    裴衍得到裴母摔下樓梯摔斷腿住院的訊息並沒有感到意外。

    訊息由沈老帶來，肯定具有真正性。

    裴母真的摔斷腿住了院。

    至於是不小心摔下樓，還是故意摔下樓，裴衍不是很清楚。

    “你母親一直在哭，說想見你。”

    “哭暈了好幾次，你回去見一下她。”

    聽沈老這般說，裴衍確定裴母是故意摔下樓，藉着摔斷腿的由頭引他回去。

    不難猜測，等待裴衍的是什麼。

    裴衍被裴母對裴元的愛感動。

    可相比感動，更多的是唏噓。

    裴母很可恨，卻也很可憐。

    自始自終都被矇在鼓裏，到死都不知道真相。

    裴衍去了醫院。

    裴母右腿打著石膏躺在床上。

    一看到裴衍，就掙扎著從床上坐起，伸出枯樹皮的手緊緊地攥住裴衍的手腕。

    “衍衍，你終於來了。”

    “媽媽好想你。”

    “你終於來看媽媽了，媽媽好開心，好高興。”

    裴衍任裴母攥著自己的手。

    忽地開口道：“哥長得跟你一點都不像。”

    裴母眼角的淚珠滾落臉頰，心中生出古怪的感覺，那感覺稍縱即逝，裴母笑道：“你哥長得像你爸。”

    裴衍意味不明地勾了勾唇角。

    寒暄過後，裴衍起身告辭。

    手腕卻被裴母牢牢攥住不放。

    裴母淚汪汪地道：“衍衍，媽媽想回家，你送媽媽回家好不好？”

    裴衍皺眉：“你腿還沒好，再在醫院住幾天——”

    “我不想住院，”裴母固執地道，“我回家修養就好，你好久沒回家了，我們一起回家，媽媽給你做你最愛吃的飯菜。”

    回家。

    家裏有什麼在等著嗎？

    裴衍點頭：“我送你回去。”

    裴母心中狂喜，伸手指著床頭桌子的抽屜，喜形於色地說：“我的身份證、住院單，還有錢都在那裏麵，你拿著去辦出院手續。”

    出院手續很快辦完。

    裴衍扶著坐在輪椅上的裴母下樓。

    “左邊。”

    “咱們家的車停在那兒。”

    “……司機呢？”

    車牌號京-3948，的確是裴母出門乘坐的汽車。

    只是開車的老張卻不在。

    裴衍與裴母等了好久，都沒有等到老張回來。

    裴母耐心耗盡，朝坐在一旁的裴衍道：“不等老張了，咱們直接走。”

    裴衍眸光微沉。

    深深凝住眉眼含笑的裴母，驀地輕笑出聲：“那我去前面開車。”

    裴衍去到駕駛座，踩下油門發動車子。

    因是市區，裴衍開得很慢。

    裴母急切地催促：“衍衍，開快點。”

    裴衍眸底劃過一抹冷意，聲音卻很軟：“開太快容易撞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