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埋進石野的胸膛。

    石野條件反射掙扎：“你——”

    “讓我，”裴衍勒著石野腰的手收緊，“讓我抱一會兒，就一小會兒。”

    石野僵住。

    幾秒後收回去拽裴衍的手。

    任裴衍緊緊地抱住自己。

    石野想起了白天時裴衍看到自己時的反應。

    委屈、狂喜、激動、開心。

    一眼萬年。

    石野問：“我們以前見過嗎？”

    懷裏的小孩兒靜默了良久，甕聲甕氣地答：“沒有。”

    見過的。

    見過無數次。

    可你忘了。

    石野繼續問：“白天見到我，為什麼叫住我？為什麼……抱住我？”

    裴衍埋在石野胸膛的臉仰起。

    軟乎乎地望著沒什麼表情的石野。

    猶豫了片刻，不好意思地笑了：“我也不知道，我見到你的第一眼，就感覺我好像認識你，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走到你面前抱住你，如果非要找出原因的話，大概……”

    裴衍鬆開抱石野腰的手，羞紅了臉道：“大概是因為我的心。”

    石野擰眉：“心？”

    裴衍點頭：“我的心告訴我，我應該叫住你，走向你，抱住你。”

    石野不懂。

    可他的心跳卻快了幾分。

    闖過槍林彈雨，鬼門關也走了好幾遭，石野以為自己不會再害怕什麼，可鬼使神差的，石野避開了裴衍盛滿溫軟笑意的眼睛。

    他害怕在裴衍的眼中看見自己的倒影。

    害怕某些東西脫離自己的控制。

    他像個逃兵般轉過身去：“我們明早還要趕路，回去休息吧。”

    裴衍沒有動。

    走到床沿邊坐下的石野皺起眉。

    不會……想跟他睡吧？

    石野想到了各種賣萌撒嬌、哼哼唧唧，往他被窩裏鑽的大白。

    他是看裴衍順眼。

    可抱一下已是極限。

    睡一個被窩——

    絕無可能。

    石野冷下聲音：“還有事？”

    裴衍一步一停地挪到石野面前，細弱蚊蠅地道：“你能不能……借一身衣服給我穿？”

    衣服？

    石野的目光落到裴衍身上的衣服。

    單薄、皺巴。

    袖口褲腿處因洗的次數過多發白，還冒出幾縷線頭。

    能直接去到街頭當乞丐要飯。

    石野意識到自己剛纔誤會了裴衍的意思，心中生出幾分愧疚，轉身探長胳膊拿過床尾靠牆的黑色大包。

    拉開拉鍊掏出自己的乾淨衣服。

    石野頓住了動作。

    上下掃一眼比自己矮半個頭的裴衍，石野皺眉：“我的衣服你穿不了，要不我把林暮那兒……”

    石野沒了聲。

    幾秒過後，石野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一樣把自己的衣服遞到裴衍的手裏：“你把袖子、褲腿往上挽一點，”拿出放在大包底部的皮帶塞給裴衍，“褲子太鬆的話用這個系一下，等回了京都，你會有很多尺碼適合的衣服穿。”

    裴衍看看神色平靜的石野，兩隻手捧住了衣服跟皮帶。

    感激地道：“謝謝你。”

    石野冷淡地點了下頭，目送裴衍離去。

    房門關閉。

    石野脫掉鞋子仰面躺到床上。

    他好像……有點不正常。

    寧願讓裴衍穿不合身的衣服，也不讓裴衍去穿林暮他們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