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不是不驚訝的。

    當他記憶慢慢找回的時候，發現面前殺了自己的兇手正在好聲好氣的跟自己說話，或許是因為太過虛弱的關係，沈雲安有時候還覺得他說出來的話還有些小孩子氣。

    後來他感覺到了，殺了他的國師正在用他的命換自己的。

    他又有些疑惑了。

    為什麼會這樣呢？

    他想不通。

    因為在他的大腦裡，關於姬饒的記憶已經被慢慢封存了。

    等沈雲安走了以後，姬饒擰著眉頭。

    他想起來沈雲安之前拿了自己一張親筆簽名紙，而且好像一直貼身裝著，都不給別人拿。

    若是以後沈雲安不會再記得自己，那他留著那張紙也沒有用，要是燕均接他回去，看到那張紙，倆人又該怎麼看他？

    “你在幹什麼？”

    姬饒轉過頭去，看見一個模糊的人影慢慢走了過來，一直走到床邊，姬饒纔看清是百里辰。

    百里辰伸手把窗子關上，眉眼間有些不悅，輕輕叱了一句，“這麼冷還開什麼窗子。”

    他走到床邊坐下，把姬饒攬進自己懷裏。

    “你到底是怎麼了？”

    這些日子他分明看到姬饒越來越虛弱，那些上好的補品根本就不頂用。宮裏的太醫輪番上陣，結果給出來的結果依舊是“皇后沒有問題”。

    他痛罵一句庸醫，然後還是不死心。實在是姬饒這模樣壓根看上去就不是沒事的樣子。

    他找人連夜去城門口貼了告示，去尋市井裏的再世華佗。

    只是這些人進宮來給的答案跟太醫給的並無兩樣。

    百里辰抱緊了姬饒，總感覺有些不安。

    “他們都說你沒事，為什麼你臉色會這麼難看。”

    姬饒窩在他懷裏，也不說話。

    “明日就是封后大典了，待會兒朕叫人把鳳冠霞帔拿來給你試。”說罷，他兀自遲疑了一會兒道，“你平日輕巧的發冠帶慣了，鳳冠或許有些重，也罷，不戴也好。”

    百里辰又絮絮叨叨的跟姬饒說封后大典上的禮儀，以免他殿前失儀。

    講了小半個時辰，他低頭去看，卻看到姬饒已經窩在他懷裏睡著了。

    他的呼吸那麼輕，像是振翅欲飛的蝴蝶一般。

    鼻翼淺淺的翕動這，側臉瑩白如玉，鴉睫安順的垂著，平日裏的清冷孤傲一概不見，讓百里辰看了就是心頭一軟。

    他伸手摸了摸姬饒的銀髮，動作很輕，姬饒沒有什麼感覺。

    等姬饒再醒的時候，霞帔已經被放在桌子上了。

    百里辰伸手摸著那獨屬於皇后的衣裳，每一寸都是極好的面料，見姬饒醒了，便更來了些興致，“你看。”

    姬饒剛醒，意識都尚且沒幾分回籠，懶懶地抬眼看了一眼，整個身子軟的沒骨頭似的。

    “漂亮嗎？”

    “自是極漂亮的。”

    “快換上給朕瞧瞧。”

    姬饒抿了下唇，“陛下，臣……不想動。”

    他現在走兩步喘片刻，那霞帔看上去就複雜的很，真要讓他穿，穿個幾個時辰都怕是穿不來。

    百里辰的興致瞬間被掃了大半，只他看姬饒的臉色確實不太好，便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