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孫衝答應得很爽快。

    跟著長孫湛的好處太多了，如果長孫湛打算提攜自家人，那麼對於長孫家族的利益是巨大的。

    用過午膳，長孫湛告別長孫府，徑直回了宮。回宮之前他還沒忘記去對面的自家王府看一看，布白衣一家人在王府的耳房裏被重新安排了住處，也擁有了新衣服，只不過不能出府。

    他到東宮的時候，幾個都督從東宮見禮出來，手裏還端著賞賜。

    長孫湛熟門熟路地進去：“今日的會面可結束了？”

    “結束了，還有幾日便是大典，我也無需再見其他人了。”李治似是鬆了口氣。

    “那就好，告訴你一件事。”長孫湛把從長孫府拿來的小冊子扔給李治，順便把在長孫府用午膳的事情也講了一遍。

    李治很快地瀏覽結束：“所以，吳勤進纔是罪魁禍首？”

    “吳勤進是誰？”長孫湛問。

    “戶部侍郎，在朝堂上很少說話。”李治回答，“這賬冊上寫的每一次‘幫忙’，不都是吳勤進在幫忙牽線？”

    “所以，也就是這個人，打著我父親的旗號招搖撞騙，讓這些人以為是長孫家族在主持一個貪腐集團？”長孫湛又說。

    “沒錯，現在看來，就是這樣了。不過這事情還真的讓人覺得奇怪，我父皇居然能同意讓凌煙閣功臣的前八位去貪？”李治皺眉。

    “在我父親看來，這不算貪。大概就算是給他們的一些福利吧……”長孫湛努力從記憶裡抽取自己讀過的歷史，“你還記不記得一件事？”

    “什麼？”

    “那是貞觀十三年的事情，陛下想分封功臣，讓他們在地方擔任能夠世代承襲的刺史，你還記得麼？”長孫湛問。

    “我記得，後來還是舅舅叫我大姐來勸父皇，放棄這個想法的。他說這都是前朝的迂腐之政。”李治立刻點頭。

    “或許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陛下想分封功臣，但是功臣們不領，所以陛下才想出了這個‘貪’的辦法，也是爲了犒勞功臣罷了。只是這個方法真的是……”

    長孫湛嘆了口氣。

    你不如說就給這幾位大臣漲工資……漲俸祿呢！

    何必在底下偷偷摸摸的做這種事情，而且還不寫在各地的賬冊上，不想讓別人知道？

    “我懂了。”李治點頭，“那……或許我可以去問問父皇這件事，然後再考慮一下，到底要不要叫這八位老臣繼續領這些見不得光的銀錢。”

    “但是還有一個問題。”長孫湛說，“我父親好像還說，他知道你看的戶部呈上來的賬冊上，都有誰有問題。”

    李治皺眉：“他在暗示什麼？”

    “又或者這個吳勤進大人，只是他們推出來的一個替罪羊罷了。”長孫湛分析，“他們把一部分人推出來頂罪，讓我們去查貪腐，或許到最後，還是我們掉進了他們的圈套。”

    想到這裏，長孫湛頓時有些洩氣。這事還有完沒完了！

    但李治卻笑了笑：“這也無妨，你我才幾歲，他們都是經歷過前朝的老人了，如果真的想算計，大概只有父皇能識破他們。”

    “所以還是得靠我的辦法……”長孫湛長嘆一聲，“挨個審，就不信審不出來。”

    “如果他們真的因為太害怕被動刑而胡說怎麼辦？隨便拉好人下水呢？到時候豈不是一團糟？”李治反問。

    “不是還有我呢麼！不管心機玩不玩得過那群老頭子，嚇唬人我可是一流的！”長孫湛得意道。

    李治笑出聲來：“那好吧，我信了你。這件事，就留到登基大典之後再說吧……不過，其實我可以去問問父皇的。”

    “那也行，你去問。”長孫湛沒在意。

    但李治卻叫住了他：“你和我一起去。”

    “去見陛下？”長孫湛有點慫。

    一是因為是他的‘傑作’直接導致了李世民的提前退休，長孫湛覺得心虛。二則是，女婿總是要怕老丈人的嘛！

    他和晉陽公主的關係進展飛速，最近也經常交換禮物，而且長孫湛之前還破壞了李世民指定的駙馬名單，把上面的人都打得落花流水……

    “你不會是怕了吧？”李治突然笑。

    長孫湛瞪著他：“我怕？我什麼時候怕過！”

    “那你別抖啊！”

    “我沒抖！那是風吹的！”長孫湛收起衣袖。

    “醜女婿也總是要見丈人的，你就別謙虛了。”李治笑道。

    “就算是這樣，那我也是帥女婿，全天下最俊朗的女婿！”長孫湛不忿，之後又意識到什麼，“難不成晉陽同意了？”

    “你又沒主動提，她怎麼有同不同意一說？只是她願不願意，你還看不出麼？就連我都聞到了戀愛的酸臭味！”李治道。

    長孫湛微笑：“戀愛的酸臭味是專門拿來形容你的，謝謝。我們這是愛情的芬芳。”

    李治不屑：“總之，在登基大典之前，咱們得去見一次父皇。你到時候可以不提晉陽的事，但父皇也不是傻子，他會暗示你的。”

    “好吧……”長孫湛深吸口氣，“走！”

    李治嚇一跳：“現在？”

    “是啊，現在！擇日不如撞日！”長孫湛下定決心，斬釘截鐵。

    李治也同意了，畢竟今日事今日畢，又或者不要夜長夢多地拖到第二天，畢竟難得有幾個時辰的空閒，而即將登基的新帝又太忙了。

    他們直接去了清思殿，李世民現在住的地方。侍奉的宦官和侍衛們依然規矩地堅守崗位，只是殿內變得很是空曠。

    “拜見太子殿下！拜見‘大’王爺！”宦官侍衛紛紛行禮。

    長孫湛看著只有一張床，一張用膳的桌案，還有一個遊戲倉的大殿：“陛下現在的生活如此……簡潔？”

    “回王爺，正是。啟稟殿下，啟稟王爺，距離陛下出來還有半個時辰，請您稍候。”

    “噢？現在父皇還定了出來的時辰？”李治感到很開心，似乎為他父皇終於能規律作息而感到高興。

    “回殿下，正是。陛下辰時起，用過早膳之後進入征戰屋子……”

    “等一下，征戰屋子？”長孫湛噗地笑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