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碰瓷啊？”

    長孫湛嚇了一跳，樊端卻咚咚咚倒退三步，然後砰地一聲坐在了地上。

    蕭太醫急忙跳下去，醫者仁心地給對方檢查起來，但他戴著一個詭異的面紗，嚇得樊端大叫起來：“別殺我！別殺我！”

    長孫湛看摩托車沒被撞壞，就直接收回了倉庫裡，然後轉向樊端：“誰要殺你了？你鬼吼鬼叫什麼，起來說話，屁股摔壞了？”

    樊端瑟瑟縮縮站起來，小心翼翼地看著長孫湛：“大人，拜見大人！”

    “骨頭沒事吧？你這身上的汗味，衣服怕是從來都沒洗過？”蕭太醫把樊端扶起來就後退一步，嫌棄道。

    長孫湛上下打量樊端，發現這人的確是瘦了。

    從一個大胖子瘦成了一個略大的胖子，而且面容憔悴，估計是三天沒吃飯餓瘦的。

    “你不會突然暈過去吧？”長孫湛問樊端，“你母親若是沒東西吃就容易餓暈，對吧？看你這樣子，怕也是三天都沒吃東西？”

    樊端的臉紅了紅：“回大人的話，我倒是不像母親，我很扛餓的！的確，自從大人走了之後，我沒吃過什麼東西。”

    “那若是我一個月之後纔來，你就要一個月都不吃？”長孫湛問。

    “那是自然，聽說仙人都辟穀，我也打算……效仿一下。”樊端回答之後，突然想起長孫湛不就是神仙下凡？立刻湊過去問，“這樣可以的吧？”

    長孫湛翻了個白眼：“你聽誰說的？”他指指自己，“你看我像辟穀的樣子？我吃的比誰都多，而且還只挑好吃的吃！”

    “那您，您瘦啊……”樊端委屈道。

    “你有這份減肥的決心，是很好的。”長孫湛無奈地勸，“但是也要適當吃點東西，不然就算瘦下來，你再吃東西也是會反彈，又胖回去的。”

    然而樊端卻堅持：“只要您給我母親治病，我願意一輩子都不吃東西！”

    ……真是感天動地的孝心。

    長孫湛還沒說話，一旁蕭太醫就已經忍不住了：“唉，這麼好的孩子，王爺你居然這樣……”

    “我怎麼，我不是給你講了，這人在街上打劫我，我才認識他的？”長孫湛懷疑蕭太醫是魚的記憶力，“我還沒讓這人把他打劫的東西都還回去呢！”說完長孫湛又看向樊端，“對了，這是蕭……蕭郎中，是整個大唐最厲害的郎中。”

    樊端先是被‘要還回去’這個事實嚇了一跳，之後又被‘整個大唐最厲害的郎中’這個名頭給唬住，倒頭便拜：“拜見蕭神仙！謝謝蕭神仙也來救我孃的命！”

    蕭太醫略為尷尬地乾咳一聲，再次把人扶了起來：“不必這樣多禮，我醫術不夠，是來和這位神仙學習的。”

    “啊，那也歡迎蕭神仙！謝謝國師神仙大人！”樊端道謝個沒完。

    長孫湛有點受不了，直接叫樊端帶路：“我們去看看你娘。”

    樊端立刻像是匹準備衝刺的馬，腳下焦急地帶著長孫湛和蕭太醫拐進棚區的平房住宅裡，蕭太醫也心急如焚，走得飛快。

    長孫湛只好邁開步子跟上兩人的步伐，樊端的家和上次來時一樣，只不過似乎打掃過，屋子裏沒什麼異味，而且還點了燈。

    牆上那把短劍旁邊，還掛了一身衣服，就是樊端之前假裝有錢人打劫長孫湛的時候穿的那件。

    果然，樊端就只有那一身好衣服。

    “大娘您好。”長孫湛先和床上躺著的婦人打了個招呼，“我是郎中，這位也是郎中，他身份特殊，所以出來的時候必須蒙著臉，不是壞人。”

    長孫湛特地替蕭太醫解釋了一番。

    床上躺著的樊端娘艱難地欠起身：“我都知道！謝謝神仙！”

    “不必道謝，您躺好。”長孫湛把樊端娘腫起來的白胖手腕拿給蕭太醫，“你先號脈。”

    蕭太醫細細地摸了樊端孃的脈象，之後開啟他的藥箱，拿出紙和筆，把脈象記了下來。

    “大娘，我掀開被子了啊？”長孫湛和樊端娘打了個招呼，之後掀開蓋住對方腳的被子。

    樊端孃的一隻腳已經全黑了，另一隻腳也黑了一半，非常典型又嚴重的糖尿病足。

    蕭太醫嘶了一口冷氣，低聲向長孫湛道：“從未見過如此嚴重的！”

    但長孫湛關注的重點卻是錯的：“你戴的這面紗不擋視線？本來屋子裏就沒多亮。”

    “咳……”蕭太醫伸出手，直接一扯，把面紗扯出一條縫隙來，只露出眼睛，依然蓋著臉。

    長孫湛：“……”

    行吧，你厲害。

    蕭太醫仔細觀察樊端孃的腳：“為何會變成這樣？”

    “蕭氏病，簡單來說就是血液裡的糖分變多了，之後會導致距離心臟最遠的肢體敏感程度降低，比如你現在去摸她的腳，她定然什麼感覺都沒有。”長孫湛只能簡單解釋。

    什麼神經病變之類的，蕭太醫還不知道什麼是神經。

    但長孫湛必然是做不了醫生的，他只想把樊端娘交給系統診治，自己上手去檢查，他還真的做不到。

    而此刻就體現出了蕭太醫的專業，他真的伸手，輕輕觸了觸樊端孃的腳，然後問：“大娘，有感覺嗎？”

    樊端娘搖頭：“沒有，我這腳，早些日子就沒知覺了！”

    蕭太醫又把被子向上拉，看到樊端娘腫起來的小腿。

    “你按一下。”長孫湛指揮他。

    蕭太醫從善如流，按了按樊端孃的小腿，果然，按下去一個大坑，抬手很久之後，也不見起來。

    “這又是為何？”蕭太醫問。

    “因為蕭氏病，導致人的腎臟出現問題，腎臟負責排水，水排不出去，積在身體裡，就是這樣的症狀。”長孫湛再次簡單地解釋。

    蕭太醫猛然點頭，對著樊端孃的腳，打算臨摹下來。

    長孫湛是見識過蕭太醫那些精妙畫作的，但他不想再這裏呆太長時間，就直接掏出手機：“等等，我來給你臨摹。”

    他咔嚓咔嚓地使用各種角度，拍了好幾張照片。

    樊端和樊端娘都以為這是在治療，全都閉了嘴不敢說話。等長孫湛收起手機之後樊端才突然一拍手：“我知道了！”他轉向長孫湛，“大人您說這是蕭氏病！而蕭郎中您，您就姓蕭！這這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