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孫湛醒過來的時候，還不到該起床的時辰，或許是因為他昨夜睡得早，也可能是他認床，總之窗外天色漆黑，長孫湛下意識從袖子裡掏出手機看時間，卻看到短影片軟體的提示。

    他有新訊息。

    小李姑娘又和他說話了。

    之前他給對方發訊息道晚安，對方並沒有回覆，反而是隔了一整天才回。

    訊息是昨晚十點多發來的：

    小李小李不講道理：【睡了麼？】

    小李小李不講道理：【我今天逛博物館，看到一副古代畫像還挺像你的，不會真的是你吧？哈哈哈哈】

    小李小李不講道理：【圖片】

    長孫湛點開那張圖片，照片並不算特別高畫質，大概姑娘知道他每天只有50M的流量，所以特地壓縮了。

    壓縮後的圖看不清落款和題字，只能看個大概，長孫湛自己倒是沒覺得有多像，畢竟只是一幅畫而已。他存下圖片，回覆：

    使用者80972947：【是挺像，不過這應該不是我】

    使用者80972947：【你之前說和人相親？和誰呀，書香門第的公子？】

    長孫湛終於想起這件事來，他本著八卦的心思問了問，畢竟小李姑娘說，對方的父親一眼就認出‘大王府’匾額是唐高宗親筆所題，是個書法界的厲害人物。

    使用者80972947：【呆會兒要起床開會了，沒有休息日，好想通宵打遊戲啊……】

    他剛想收起手機，三條訊息卻都變成了已讀，凌晨五點半，小李姑娘回覆他：

    小李小李不講道理：【你起這麼早開會？】

    小李小李不講道理：【不是開會，是上朝吧？我特地查了古代人上朝的時間，是不是得天不亮就起床，然後冒著寒風，餓著肚子去？】

    小李小李不講道理：【不過呢，你這麼年輕就混成大官啦，我也就放心了！】

    小李小李不講道理：【不對不對，朝堂上是不是很危險啊？伴君如伴虎，你要保護好自己啊！】

    長孫湛笑了，他打字：

    使用者80972947：【今天在老闆家睡的，大概認床，所以醒得早】

    使用者80972947：【我很厲害的，你放心。不用冒著寒風，也不用餓肚子】

    使用者80972947：【你怎麼也起這麼早？】

    小李小李不講道理：【我通宵追劇來著，剛看完】

    小李小李不講道理：【你關心人家相親物件幹嘛呀？】

    長孫湛被她這一頓岔話題，都忘了之前相親物件的事，愣了幾秒纔回復：

    使用者80972947：【地球人的合理八卦】

    使用者80972947：【還沒見過你相親，當然好奇】

    對面似乎也猶豫了一會兒纔回復：

    小李小李不講道理：【就是我爸一個朋友的兒子啦，小時候見過幾次而已，玩不到一起去】

    小李小李不講道理：【你還有流量麼，要不要看照片？】

    使用者80972947：【不看了，看了之後好像也做不了什麼】

    使用者80972947：【好奇心還沒這麼旺盛，哈哈】

    訊息發出去立刻變成已讀，但對面的訊息卻遲遲沒有回覆，長孫湛還以為對方是困了，他繼續敲打輸入框：

    使用者80972947：【劇看完了麼？這樣通宵，還能去上班麼？要不要趕緊睡覺？】

    小李小李不講道理：【今天週六哈哈哈，你是不是不知道啊？】

    長孫湛還真的不知道，這部手機上的日期是他自己設定的，隨便調了個他穿越過來的年份，至於月份，星期幾之類的，是大唐壓根沒有的規則，他更不知道。

    使用者80972947：【流汗.JPG】

    使用者80972947：【真的不知道，那你也早點睡覺吧】

    小李小李不講道理：【還真的是早點哦，天都亮了】

    小李小李不講道理：【那我睡了，你記得吃早餐！早安！】

    使用者80972947：【晚安】

    確認對方不會再回訊息之後，長孫湛關掉手機，塞回袖子。反正也睡不著了，他乾脆起來換上朝服，用昨晚喝剩的涼茶漱了漱口。

    伺候他起居的宦官還沒進來，長孫湛開啟窗子，吹著冷風，想了想呆會兒上朝要怎麼說。

    和這些古代人吵架，其實還是沒什麼難度的。

    李治起得早，東宮的早膳也擺得早。長孫湛出現在殿裡的時候李治還很驚訝：“你今天起得這麼早？”

    “你不也是？還有小半個時辰朝會纔開始，你又不用跑半個皇宮來朝會，從後面走到東宮前殿而已，怎麼也起這麼早？”

    長孫湛感到很迷惑，這就好比學校開在自己家裏，換成他自己，不到最後一分鐘，長孫湛是不會起床的。

    “還要提前準備一下的。”李治說。

    “噢，其實我是睡不著了，昨晚睡得太早。”長孫湛也解釋。

    李治立刻開心了：“這麼說，你不必睡太久？上次熬夜之後你一直睡到中午，我還以為你是睡得久的那類人。既然不必久睡的話，那以後……”

    長孫湛立刻改口，微笑道：“我自然需要睡很久，其實真正的原因是你這裏的床榻太硬，睡得不舒服。”

    李治被長孫湛驚著了：“這還硬？你在丞賢殿過的都是什麼奢靡日子！若是御史臺的人真的睡覺也盯著你，第二天定然要上奏摺參奏！”

    長孫湛翻了個白眼，徑自喝粥。

    爲了不讓別的大臣看出他是從東宮出來直接上朝的，長孫湛第一個就到了前殿裡候著。

    第二個來的是一位官銜不高的禮部大臣，他一見長孫湛在這裏，先是驚訝，之後又顛顛地跑過來行禮：“拜見大王爺！”

    “不用這麼客氣，拜見同僚。”長孫湛拱手回禮，他自然是不記得這個人叫什麼的。

    那人絲毫不介意，笑了笑：“臣乃禮部侍郎，陳平廣。”

    “你好啊陳大……”

    長孫湛話還沒說完，陳平廣就上前一步，抓住了長孫湛的小臂，往他手裏塞了個東西。

    長孫湛手一沉，險些沒拿住，定睛一看，居然是四根打磨得金光閃閃的金條。

    “……”長孫湛直接手一滑，啪嗒一聲將東西掉在了地上，“喲！這是什麼？陳大人您掉東西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