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治一眼就看出了長孫湛的企圖，頓時噗地笑出聲：“怎麼，不滿意？”

    長孫湛翻了個巨大的白眼：“我為什麼會滿意？大哥你告訴我，你是怎麼想的，我可是說過我只娶晉陽一個！”

    “我知道，不過，你看到你自己能娶這麼多王妃，難道不動心？到時候只要娶了晉陽做正妻，還可以娶三十六個……嗯，至少三十六個……”

    李治似乎自己也忘了那四個品級是什麼，眯著眼去被長孫湛丟到案几上的聖旨裡面找。

    長孫湛被氣了個倒仰，但他也突然明白過來：“你這是在考驗我？”

    李治但笑不語，他身側的屏風後，突然繞出來一個人，嬌聲道：“是我的主意，對不住啦王爺。”

    長孫湛被武媚娘氣笑了，心道果然天下所有的女子都喜歡拿男人做實驗？連女皇都不能倖免？

    但你做實驗就用自己的男朋友啊，不要搞別人的男朋友啊！

    長孫湛調整好了心情，勾出一個笑來：“媚娘姐姐好啊！”

    “王爺好。”武媚娘笑眯眯道。

    打完了招呼，長孫湛轉向李治：“這麼說，你同意晉陽嫁給我之後，我再納妾了？”

    李治一擺手：“那不可能。”

    “但，是你親自下的聖旨呀，到時候晉陽找我鬧，說為什麼她還有三十六個好妹妹，你記得替我解釋。”長孫湛說完還補充，“君無戲言，聖旨又不能改。”

    但李治的迴應，就是直接拿起筆，唰唰地在聖旨上把關於后妃的那一列直接塗成了黑框框。

    然後吹乾墨漬，丟還給長孫湛：“好了！”

    長孫湛：“……”

    長孫湛再次被氣得幾近跳腳：“有你這樣的嗎？昏君！”

    “哈哈哈……”李治笑到打跌，身旁，武媚娘也跟著笑個不停。

    “不是……這也太醜了吧？”長孫湛自己不在乎這個聖旨，沒想到還有一個比他更不在乎的，直接在上面塗塗抹抹！

    這要是被狄仁矩知道了，還不得嚇死！

    長孫湛又想了想：“聖旨又不止這一份，不是還有一份在中書省留檔備份麼？那一份你打算怎麼辦，也塗掉？”

    “晉陽又不會跑到中書省特地去查，若是你不打算納妾，不會有人催你的。”李治從容道，之後又皺眉補充，“不過，的確，我會找機會把那份上的也塗掉。”

    長孫湛抓狂：“說好的君無戲言呢？聖旨都能說改就改！”

    武媚娘也跟著笑：“王爺，陛下下了旨，我們再更改，還是你以前教我們的辦法呢！”

    長孫湛記得自己的確是說過這種話，他嘆口氣，朝武媚娘一拱手：“姐姐，好歹我爲了你們二人能在一起，做了這麼多，你居然就這麼對我？”

    他把這話說得很是可憐，武媚娘畢竟年輕，頓時就有些心軟：“王爺你放心，我會替你向晉陽解釋這件事的。”

    長孫湛看著她：“如何解釋？”

    “自然是說，陛下在聖旨裡，給你的侍妾也賜了位分，但你特地來找太子回絕了，還說，若是不改，你就拒接這聖旨。”武媚娘笑著道。

    長孫湛鬆口氣：“這還差不多……不對，那聖旨在朝堂上不就已經宣過一遍了？我應該那個時候拒絕的吧？”說著，他又想起來，“我怎麼不記得朝堂上有說過這個？”

    朝堂上李治讀聖旨的時候，語調又低，內容還繁瑣，長孫湛沒耐心聽，就一直走神，但，如果真的說到‘侍妾’或者‘王妃’這種敏感的東西，長孫湛不會不記得的。

    李治就笑：“我略過了，故意的，就是爲了考驗你。到時候和晉陽說完，她會理解的。”

    長孫湛顫抖著伸出一隻手輪流指著這對狗夫妻：“你們，你們也太欺負人了？我彷彿是你們的棋子。”

    李治笑著安慰：“王爺不如留下來用晚膳？”

    “不吃了！本王生氣！”長孫湛一甩袖子，拿了聖旨就要離開。

    “王爺別走，你今日不是說好的，要宿在東宮麼？”武媚娘語氣溫柔。

    長孫湛被她嚇得腳下一個趔趄，這語氣怎麼彷彿在邀請他留下來和這兩人一起睡？

    但說是不能這麼說的，長孫湛回頭：“不僅騙我，整我，而且在我給你們做了那麼多之後，還把我留下來做苦力！我可真的是太慘了啊！”

    李治笑著起身：“放心，給你補償。”

    “算了，我都可以自己鑄幣我還要什麼補償？”長孫湛翻白眼。

    “嘖，表哥，你不能只想要錢，知道麼？”李治諄諄教誨。

    長孫湛點頭讚許：“有道理，我也覺得是這樣，不如你帶我進陛下私庫裡挑點好東西？到時候我的王府裡也能放幾件藏品，不然我現在一窮二白的，多不好看啊，對吧？”

    “……”李治面無表情，“我突然有點後悔了。”

    “君無戲言，君每天只能戲言一次，你今天已經用掉這次機會了。”長孫湛見到李治吃癟，心情頓時好了不少，直接不走了，坐到案几前，“不是留我用膳？”

    “……好吧，改日帶你去挑。”李治無奈答應了。

    “改日是哪日？殿下，無戲言吶。”長孫湛又說。

    “明日！只要你幫我把事情處理好。”李治說。

    “加班是嘛，我知道。”長孫湛點頭，“沒問題。”

    熬夜嘛，他還是很有經驗的。

    武媚娘也坐了過來，宮人們開始擺上晚膳，長孫湛這時纔想起自己來東宮的真正目的，他轉向李治：“對了，我還有一件事要問你。”

    “你說。”

    “聖旨上面寫，我可以封三品以下的官員，是什麼樣的流程？我今天帶駱賓王去看了工廠的選址，打算封他為工廠督辦，暫時封了六品，你覺得怎麼樣？這個品級合適嗎？”

    李治略一思索：“剛出仕，就封六品？他還很年輕吧？”

    “他三年前參加過一次科舉，但是失敗了，不過的確年輕。你覺得不妥？”長孫湛問。

    “六品的確很高，你打算捧他？”李治問。

    長孫湛搖頭：“看他自己的能力了，不過，就算我現在給他封了個六品，他也可能這輩子只是個六品官，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