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兩個老古董聯手
一個能禮佛半年不回宮的太后,咸信鬼神,也是意料之中。
徐太后認定朱彥蠱惑了兒孫,誓要剷除妖孽力挽狂瀾......
後宮不得干政,難不倒人老成精的徐太后。
在她心裏,只要是皇家正統,天下人都得聽命。
高高在上慣了,看誰都是家奴。
氣呼呼回到自己的榮安宮,徐太后左思右想,決定繞開不中用的孫子。
“來人,給哀家,召首輔覲見。”
此時,也只有朝中的肱骨之臣,靠得住了!徐太后想。
常坤輔佐兩代君王,忠心不二......
很快,常坤便被帶到了榮安宮。
“參見太后!”常坤行了大禮,畢恭畢敬。
嘴角上翹,一絲得意躍然其上。
忍辱負重,終於等到機會......
“首輔大人免禮!”徐太后很是滿意,如常坤這般,纔是合格的奴才!
“謝太后,不知太后急召,有何吩咐?”常坤揣著明白裝糊塗,當老戲骨。
“賜座。”徐太后一時不知從何說起,竟掉下淚來。
想她榮貴一生,從世家女到王妃,再到國母,如今老了老了,卻成為孤寡,是該委屈。
先帝駕崩還沒一年,兒皇又藥石無醫,加上個不聽話的孫子,簡直沒法兒活啊!
“太后保重啊,如今陛下抱恙,儲君還未能理政,爲了天下蒼生朱朝百姓,萬不可有失啊您。”常坤面容黑沉,高聲哀嚎,倒像是在哭喪。
“哀家也是悲從中來,倒讓首輔大人擔心了。你說的對,爲了江山社稷祖宗基業,哀家這把老骨頭,還不能埋。”
徐太后收斂一下說道:“哀家離宮禮佛,替先帝祈福,才只半年,宮中便出了這許多變故,首輔可知其因?”
“這!”常坤咬牙,做出一副為難樣子:“微臣不敢妄言。”
徐太后擺擺手:“但說無妨,找你來,哀家也不是無的放矢,多少知道一些。”
“是!”常坤拱手:“其實,此番種種,皆因一人而起。只是,那人深得陛下和儲君青睞,微臣縱有侍主之心,也難主事啊。”
“不必遮遮掩掩,一個清河子爵府家的傻少爺,還能翻天不成?”徐太后直接點名,也是厭倦了拐彎抹角。
“太后聖明!自打那彥少爺來京,勤政如陛下,也難免受他蠱惑,重奇銀巧計,懈怠了朝政。
更可惡的是,他還穢亂後宮,以至於出現遺妃通曲之事,實在是罪大惡極罄竹難書!”
常坤抓到機會,那還不大肆渲染。
恨朱彥要死,如今有皇太后撐腰,終於讓他下了決心。
朱彥和常家,早已勢不兩立......
徐太后想聽的就是這些,頓時老懷大慰,覺得這朝堂百官之中,大部分應該和常坤一樣,是明事理的。
先前沒有作為,那是顧忌她的皇帝兒子,也是愚忠。
想當然後,徐太后問道:“如今吾兒病中,儲君又當不得事兒,首輔可有良策?”
常坤起身,就像在朝堂上那樣,一臉嚴肅:“清君側,正天威,雙管齊下,天下必安。”
“清君側!”徐太后這輩子,記得最深的,怕就是這詞了。
先帝,不甘人下,打的就是這旗號。
結果,側清完,君也換了......
“朱彥罪大惡極,饒他不得,這正天威,又是何意?”徐太后畢竟是久居深宮之中,對朝堂上的事情和天下局勢,所知有限。
“請太后恕臣無罪,微臣纔敢直言。”常坤跪求,他知道,徐太后一定會答應。
果然,徐太后點頭。
御史還有聞風奏事之權,更何況這是她要問的,說的不對,再另行決定不遲......
想的還是太簡單了!
鬥得過後宮三千,也看不清一人之心。
“如此,微臣便直言了。”常坤挺直腰板:“太后可還記得,先帝之前,屬意誰人繼承大統?”
徐太后昏花的老眼猛地睜大:“你是說......”
“沒錯!”常坤既然開口,就算是豁出去了,忙接過話說道:“寒王,也是您親生之子!”
徐太后握緊柺杖,一時間百感交集。
寒王,確實是她所出,只比朱熾晚了一年多。
論功績才能,說實話,朱熾,要比這弟弟略遜。
在先帝起事之時,寒王可是勇當先鋒,立下了赫赫戰功。
便是如今,兵部之中,還有不少惦念著他。
原本,先帝是想傳位給朱煦的,畢竟,長子天生殘疾,於國體有損。
可自古長幼有序,加上寒王野心勃勃,迫不及待的想要謀朝篡位......
最終,便宜了朱熾。
可才九個月,朱熾就倒下了!
“雖說陛下如今這般,那人責無旁貸,但您仔細想想,亦有可能是先帝天意啊。”
知道徐太后信這些,常坤怎會不知利用?
“寒王有錯,也是心急社稷,而且當時先帝並未確立儲君,寒王又何必急於一時?此事,坊間一直傳聞,另有蹊蹺啊。”
這話倒是不假,身為當朝首輔,常坤必須熟練掌握說謊的最高境界。
半真半假,最能讓人相信。這傳言,徐太后肯定聽過。
只是,沒人會去查,為何傳言屢禁不止......
加上當時,確實是朱熾告發,寒王纔會被強行遣送回封地。
徐太后心裏已經信了。
“可他,畢竟是戴罪之身......”徐太后老淚縱橫。
“既是冤枉,何來戴罪一說?”常坤振振有詞:“寒王賢才世人皆知,如今朝中已無人主事,難道要任由旁支謀奪不成?太后,當斷不斷反受其亂啊!”
徐太后顧慮重重,但一想到這可能真是天意,那些顧慮便少了八分。
這也是常坤的厲害之處。
雖然在朱彥手裏每每吃癟,但畢竟是當朝首輔,又怎麼會是膿包。
“如此,那你,便著手去辦吧。但有一條,熾兒,還是當今天子!”
徐太后總算沒老糊塗,還記得都是自己的兒子。
朱熾便是倒下,只要沒死,就是皇帝。
都是成精的古董級人物,常坤怎會不明白這意思,躬身應是,轉身,喜滋滋離開了榮安宮。
有了從龍之功,首輔的位置,誰能撼動?
朱彥早已得罪了寒王父子,只要事情辦成,必死無疑。
一箭五六隻雕啊,那還不得意忘形?
只是,等他召集心腹,準備大展身手之時,卻得到了朱彥已經離京的訊息!
“南疆?他真敢去?”常坤吃驚到跳腳,不過很快便鎮定了下來。
隨即冷笑:“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闖進去。那麼迫不及待想找死,本府成全你。來人,把鋒兒喚來。”
心腹很快把人帶來,原本意氣風發的常新鋒,此刻卻猶如驚弓之鳥......
那眼神,跟做了賊似的亂轉。
自渭城逃離後,常新鋒一路被武林人士追殺,好不容易纔活了下來。
可就算是在家裏,那些武林人士也沒放棄,隔三差五就有人來行刺。
要不是後來,朱彥印刷飛武遺書大肆售賣,他都不敢在自己家裏走動。
“兒啊,你報仇的機會到了......”常坤見到兒子如今模樣,心痛不已。
也越發堅定決心,讓常新鋒親手弄死朱彥,報仇雪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