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各懷絕技
但見冰心與吳秋硯間的對決態勢,是一觸即發,一旁的趙天雷觀戰座上,微微笑著搖頭,暗想:“師兄也真是的,根本嗜武成痴,使劍使上癮了……之前幾次,是有大隊人馬上門搗亂,他說爲了不擴大事端,所以用一對一的方式解決紛爭,那便罷了……現在呢?”
“現在這上門者,纔不過是個聽都沒聽過的臭小子罷了,勢單力薄的一個人而已,哪有半點兒對我聖城的威脅性呢?師兄卻也跟他單挑決鬥個什麼勁啊?直接一聲令下,把他轟出去不就得了?真是的…...他根本只是好勝,只是喜歡把所有挑戰者都打敗的快樂而已……”
心念至此,趙天雷忍不住將視線投注在冰心的秀逸身影上,默然自語著:“算了……他喜歡什麼,就讓他去做吧,他說要當城主,我便乖乖讓他當了,也不與他爭位……”
“他說當上城主之後,不要遷入狂魔師父那充滿晦氣的月聖居里,而要選擇靈臻師妹的夢靈居大花園去住,非把月聖居留給我去棲宿,我也欣然同意他了……總之他要什麼,我都成全他,只要他能歡喜,他能快樂,我什麼也都依他……”思緒涌動之間,一對凝瞳目光,不自覺地溫柔非常。
但此時冰心卓立絨毯道間,是背對著趙天雷的所在位置,是以絲毫沒有瞧得,他的師弟靜坐在後,正用一種異樣柔和的眼神,在深邃瞧望著他。
央道上,吳秋硯與冰心各佇一方,正面對峙一陣子後,吳秋硯首先發難,足踏飛步,騰身而起,同時渾然蘊起乾坤氣勁,如灌雙臂,遊身旋拳,盤往冰心的頸軀要位。
冰心見招拆招,毫不遲怠,勁走劍上,暗蘊“冰心劍法”中的號令周息之法,卻使一式“玄凌劍法”中的“百鳥朝凰”,以劍為凰,振翼展翅,穿擊吳秋硯的脅下體軀,且令劍週迴蕩氣勁,作為百禽,紛啄吳秋硯的手腳四部。
吳秋硯練就乾坤功已有多年,功夫實力在同輩的青年當中,乃屬上乘,但他知冰心地位崇高,又見其劍法凌厲非常,絕不敢有一絲輕忽,立即身隨意動,出手反擊。
同時間捷動身形,精準避過對手所走之劍路曲徑,卻未料得,單隻躲讓劍身尚不足夠,只因對手劍周之所有動靜流息,也都已化為一道道鋒銳利兵,連續便朝自己體軀上下,點刺啄襲。
吳秋硯心中一驚,暗想:“這是什麼奇怪的劍法?”駭異之餘,忍著軀疼,卻勉力將乾坤功施展到底,出手二式,意欲擊上冰心的握劍之臂。
冰心自入聖城,多歷大小戰役,縱使年紀尚輕,對敵之經驗卻已豐富非常,雖覺吳秋硯的“浩然乾坤功”不可小覷,卻不絲毫畏懼,足踏輕步,躍動靈矯,一襲白衫飄逸,衣袂飛空,已是遊走穿梭於乾坤勁的空隙之間,避閃無虞,同時間手底長劍再出,刷刷刷地連刺數劍,全是“玄凌劍法”中的厲害招數。
吳秋硯急挪身形,驚險避過二劍,卻再避不了這最末第三擊,給冰心一劍掠過右臂,劃出血痕,他卻不痛不鳴,反而立刻斜側身形,橫腕再度回擊。
原來吳秋硯雖已學全“浩然乾坤功”武譜上的內容,卻缺少了需由歷代掌門親傳的那至高三訣,威力因有削減,但他過去數年於“夢靈居”中潛心研武,早知其中不足之處,爲了彌補缺殘,自有領悟,別創一門蹊徑,善用“乾坤功”之“氣隨心至,無往不利”、“氣之所至,皆可用以發勁傷敵”長處,練就出一種可將氣勁精純聚於掌間,劈出一道勁面如刃的功夫。
於是吳秋硯雖然手中無兵,掌中卻有玄機,他雖然無法以乾坤勁的“大範圍攻擊”,去直接撲襲到那矯健穿梭的冰心身形,卻還保有一手近身後著,翻掌一個竄臂,便將手中氣刃削往冰心的肩頭去,竟似五指之間握有一隻無形短匕,鋒銳犀利。
對此變化,冰心倒頗訝異,心中一呼:“這小子倒是不錯,我還正覺得他的“浩然乾坤功”神髓,與印象中他爹爹所曾施展過的,有幾許落差,不知是否本門功夫沒有學得透徹,以致減了功力,他就突然有了這樣出人意料的表現,變生出一種我未曾見過的攻擊法門,看來非是出自乾坤正宗的原始本門,卻是他不知怎樣開闢出的蹊徑。”
其實吳秋硯的這一手變化,確實來得突然,又快捷巧變無比,加上威力集中凌厲,本該是個對於尋常高手來說,極難防擋的招數,倘若冰心不是第一等高手之境,只怕非要中招掛彩不可。
但冰心畢竟不是個一般高手,而是“天外聖城”之新任城主,他不僅於年少時期便見識過諸多風浪,在任上城主的這幾個月光陰,又不知曾遭遇過多少上門者的挑戰。
而那些前來踢館的挑戰者,可個個都是中原武林裡的正道菁英,於是冰心在與他們各自決鬥的過程中,在一一以劍擊敗他們的歷練中,已又更精進了他的劍法實力,已又更增強了他的應變能力,讓他不論遭遇對手如何變招,本能性地都自有一套防禦劍路。
於是在狀若驚險的情勢下,在看似只餘分毫之距的“掌中氣刃”逼臨下,冰心驀地身形急矮,瞬落三寸,閃過對手攻擊所至之刃麵鋒緣,同時間使劍縱轉,上下連旋三圈,好似舞弄花槍一般地,將長兵巧使於自己股掌之間,帶動一股旋風周息,盤聚於前,正面交擊上吳秋硯的乾坤勁所凝掌刃。
這一時間,便聞連續清音響起,無形劍風對上無形氣刃,相互交擊,鏗然細銳,聲輕質密,叮叮噹噹連續六起,是於一瞬之間,已層迭對過六手。
但相較於吳秋硯,只專精於“浩然乾坤功”一學的化用上,冰心終究還是見識勝出一籌,又戰鬥經驗豐富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