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請問芳名
幾展茶時分過去,那女子重新現身,已換過了一襲淺紫衣衫,提了一袋東西回來,開啟袋口,從中拿出一個饅頭,遞到冷月面前,說道:“這饅頭我剛蒸了還熱著,你先湊合着吃吧。”
冷月盯著饅頭,委實十分嘴饞,終究他已經有好長一段時間,沒有吃過稍微正常點兒的食物,於是縱使這個饅頭看來平凡無奇,他仍然瞧之垂涎三尺。
但冷月雖然吞著口水,卻沒有辦法出手拿取,只因他的肩手連臂,現下還都給重重綁在沉鐵鍊裡,縱使他已經將“封山繞指柔”的穴點衝破,身受環圍牽制,依舊大力動彈不得。
那女子似乎也已注意此事,爲了讓冷月方便進食,只有將饅頭遞送更近,一口又一口地喂起他來。
冷月狼吞虎嚥,瞬間食畢一顆極為飽滿的大饅頭,那女郎見似不夠,又自紙袋裏拿出了一顆又一顆的饅頭,喂送到冷月面前,讓他沒兩三下地,連續吞了乾淨。
那女郎其實有些彆扭,感覺自己這樣喂著一名男子食用東西,甚是不成體統,但她顧忌冷月的功夫太高,又覺自己眼下離其太近,不願輕將冷月解脫束縛,讓他雙手自由後可施詭計,於是只有耐著彆扭,繼續喂他將就。
不消多時,一袋饅頭全吃了乾淨,冷月的肚腹也稍得幾分飽足,他歡欣滿意,看著這女郎連連稱謝,說道:“姑娘,多謝妳,多謝妳的食物,妳待我真好。”
這女郎聽之一愣,內心奇道:“這傢伙當真腦子異常,我偷襲他,封住他的穴且還用鐵鍊綁住他,他卻說我對他真好?”一時反而不知如何回話。
女郎卻不知道,冷月的成長經歷太過悲苦,黑牢中的環境又險惡非常,如今對他來說,誰願提供給他一個稍為正常不噁心的食物,就已是天大的恩賜。
冷月目透感激,看著女郎的絕美容顏,囁嚅說道:“姑娘,妳待我好,我能否……能否請問妳的名字?妳若不願說也無妨。”他想這姑娘每次都不許自己發問,未必就會願意回答這個問題。
女郎秀眉一動,目望冷月神色誠懇,沉吟幾許後,冷冷說道:“我叫心兒。”
心兒?這聽來不是一個十分完整的名字,但想這傲悍姑娘既然還肯說出二字,冷月為此,已覺心滿意足。
女郎看著冷月,設想了今後該要怎樣安置他的去處。
她自然不會放冷月走,因為她還必須要親手打敗這個大敵,但她也不願讓聖城中的其他人,知曉這個冷月的存在,以免他人諸多好奇探問,自己還要窮於解釋,言語稍不謹慎的話,便連自身隱藏多年的一大秘密,也要給人識破猜知。
於是這個自稱“心兒”的絕色女子,便決定要把這個冷月,暗中關在她的宅院樓閣裡,平素時候就用鐵鍊重重栓著,只有她有空暇需找冷月挑戰的時候,才能放其手腳自由。
心兒做好決定,望了冷月一眼說道:“你應該已經衝破我的封穴,要稍微動足走點碎步,應當還行吧?”
冷月點了點頭,也轉了轉足踝以下的部份,如此狀態,要想逃跑是不太成的,要一小步一小步這樣地狼狽緩走,勉強是可以的。
心兒於是將鐵鍊一端,自池邊盤龍柱上解下,拎著鏈頭,且往後方樓閣走去,且走且道:“你跟我來,我要另外把你綁在建築物裡。”
冷月環身受制,自然只有跟著女郎的行路而走,他感覺自己好像是個飼養狼犬,被主人蹓來蹓去、無從抗駁,雖覺滿心無奈至極,卻又只能暫從。
那名叫做心兒的女子,於是拎著鐵鍊,一路領著冷月,緩緩行至花園央心,進入一棟輕紗垂簾、燭影搖紅的雅緻樓閣裡,跟著於步上香木階梯,來到二樓高度,轉入一間佔地寬敞,左右分為二殿的大廳房裏。
心兒拖著冷月進到西殿,回首說道:“從今而後,你只許待在這西殿處,起居飲食,隨處就寢,卻一步也不許踏入東殿裡!你若越界,我掌握的這端鐵鍊自有動靜,你有任何一點不規矩處,我隨時都能知曉,屆時可絕不輕饒!”
說罷,也沒等著冷月應聲,徑自拎著鏈端,走往東殿方向,回手且將一整面的簾子拉起,隔絕掉東西兩室的視覺相接,獨留冷月一個人杵在西殿,不知該站該坐。
原來心兒行事十分謹慎,爲了不讓冷月的存在,有稍微被聖城中人發現的可能,不願將其留在外頭的花園敞地裏,以免她偶有接見外頭守衛報訊的時候,會給人瞧見冷月的蹤影;於是她決定就近將冷月安置在自己起居生活的建築物裡,這是任何外人都絕對不允接近的禁忌領域,自然也就沒有機會叫人發現。
但心兒畢竟是一女子,總也不能讓冷月這名青年男子,與自己的生活雜在一起,於是將他留在一簾之隔的西殿處,自己則入東殿作息,同時將冷月身上鐵鍊的一端綿延攜入,隨時可知西殿人犯之動靜來去,以免他暗中搞怪。
冷月聽了心兒吩咐,知曉自己不能跟著東入,只有乖乖待在西殿,愣愣發呆了老半天,不再見那心兒姑娘出來。
本來冷月逃出黑牢之際,已是午後未時方過,如此前後折騰了許久,又在西殿枯等了些時候,便接近到傍晚時分,透過殿邊窗紙,可見閣外天色漸暗,原先的光照璀璨,已是轉為一片昏黃殘暈。
其實這間大房的東西二殿,各有一處對外通口,方纔心兒領著冷月進入的是西殿入口,另外東殿邊上,也自有一門可出。
所以在冷月茫然等待的這段時間,那心兒姑娘卻又換過了一套勁裝,另外自東殿門處出了房間,忙碌做著自己的事情去了,臨去之前,她且將冷月的鏈端系在檻上,讓冷月遠遠隔在簾後,只以為心兒的掌際始終遙控,而不敢造次,實際心兒早就翩然遠去,離了樓閣出了宅院,行於聖城城區,做她現今身分所當爲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