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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青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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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七章 活在心上

    吳秋硯心覺不妥,待欲再推辭些什麼,可話才啟齒:“江小姐……我……”卻忽逢江夢遙的打斷,聽她提音喚道:“燕公子,夢遙想要問你一個問題,可麼?”

    吳秋硯愣了一愣,答道:“小姐請問無妨。”

    但見江夢遙的目光,一轉深幽,低頭看向桌上,好似不敢直視吳秋硯的臉面,囁嚅問道:“請問燕公子……有意中人了麼?”問話之時,雙手且還不自主交搓著,顯是極為緊張。

    吳秋硯聽之一驚,竟沒想到這江小姐問語如此直接,雖有些慌亂之情,但也想藉此說明清楚,於是嗯了一聲,答道:“有,我已有心儀的女子。”

    聽此回語,江夢遙不由嬌軀一晃,輕抖著雙手,顫聲又問:“你…你已有意中人?她是……她是哪家的姑娘?既是你心儀女子……怎又不曾見她…見她出現在你身邊?”

    吳秋硯見江夢遙舉止似透傷心,頗覺歉疚,卻是心頭自語:“唉……看來這江小姐真的對我有情……但我既無此意,務需要把話說分明,雖然會惹她難過,總是長痛不如短痛。”

    於是輕嘆一氣,悠悠說道:“她是我十一二歲便認識的女孩兒,是我的青梅竹馬……我也因此喜歡她了許久,一直喜歡她到現在,她之所以沒有在我身邊,是因為她已經死了,七八個月前,死在一場戰亂之中。”言至最末,勾起了些傷心思緒,不禁音聲略咽。

    江夢遙聽至此處,不自主地“啊”的一聲輕呼,說道:“原來你……原來你所說的心儀女子,便是那個姑娘……既然她已死去多時,你又為何惦念不忘?”

    吳秋硯目光含悲,說道:“我不會忘了她的,這一輩子都忘不了,不管她死去多久,她都會活在我的心上,她是我今生第一個愛上的女孩,也是唯一一個,這一輩子除了她,我想我已無法再去愛上別人!”言語之間,觸動心絃,勾起對於蕭靈臻的思念之情,不禁紅了眼眶,淚水已在眼角邊打轉。

    江夢遙默然聽著,竟跟著眼周紅起,好似十分受得撼動,陡然間淚水泛溢,猶如泉涌一般,串串落將出來,轉眼已浸透她的半掩輕紗,無法歇止。

    江夢遙音聲帶泣,顫抖問道:“就算你今後……就算你今後再遇上……遇上其他更美麗更出眾,對你更好的女子,難道你也……難道你也不會動心?”

    吳秋硯搖了搖頭,說道:“不會動心!就算真有女子,比那姑娘更加美麗,就算她待我再好,我頂多只有感激,卻無情意,因為我的心……我的情已隨著我所愛姑娘的芳魂而去,從此再難追回。”

    這一段話雖是表明心聲,卻也是特意說給江夢遙聽的,意思是說妳對我再好,我也只能感激,而無法去接受妳,這不是因為妳不夠好,只是由於我的愛情已經死去。

    江夢遙聽至此處,已然淚流成河,泣不成聲,她淚眼模糊,音聲更加模糊地說了一句:“我明白了……”便陡然間站將起來,以手掩面,轉身出亭,慌慌張張地奔跑去了。

    吳秋硯訴語之際,見江夢遙不斷淚如雨下,只道她是遭受自己暗示拒絕後的傷心難過,不禁歉疚萬般,但想如此把話說開,總好過繼續不明不白,雖不知妳為何對我錯愛,但也許只是少女懵懂所致,哭泣一場也就罷了。

    於是,最後雖見江夢遙流淚奔離,他也沒有任何勸阻安慰,只輕輕握了握拳頭,一陣嘆息:“這下子江小姐已知我心,總不會再中意我了……希望她日後別再特別關照我,以免我難以消受……但不知江小姐,會否是個由愛生恨之人,倘若此後她懷怨在心,卻去向樓主說我不是,可也煩惱……”

    想想又搖了搖頭,說道:“應當不會,這江小姐瞧來善良單純,並不似個狹小心胸之人,我可莫要將她想糟。”看了看桌上的金絲寶甲,見江小姐並未取走,只得自個兒先將它保管收起,以待日後江夢遙心情平復,再找機會去還給她。

    那日以後,江夢遙確實暫有一段時間,都沒再出現於吳秋硯的面前,也不再命手下女婢,時常送來東西,另外“風雲樓”的江樓主那方面,也對吳秋硯的禮遇態度沒有改變,顯然江夢遙並未因此記恨,而去向江風毅編派什麼。

    吳秋硯為此而鬆了一口氣,正覺如此維持下去便好,某一日間,卻在亭廊間遇上兩名女婢,迎面走來,停足於前,向吳秋硯欠身揖禮,說道:“燕公子,小姐正在東書房中,接受老師指導下棋,正好缺了一個對奕棋伴,小姐希望能請公子過去。”

    吳秋硯聽之一愣,本來以為這江小姐對於自己已經死心,沒想到又有邀請,但想這聖女千金,此回用的是“學棋缺伴”的理由,又是在“東書房”這樣半公眾的場合,自己實在無法拒絕,以免顯得太不給小姐面子。

    於是點了點頭,說道:“我明白了,現在就隨你們一起過去。”暗想這學堂之地,也不可能有什麼曖,昧舉止,頂多就是噹噹她的對手,陪她下幾場局,那也沒有什麼。

    吳秋硯進入書房,見江夢遙坐在裡頭一隻方桌前,案面上已經擺好棋盤一副,黑白棋子各一碗,教棋師父站在邊上,左右角落處則各有僕役候命,江夢遙對面是一空座,見了吳秋硯的出現,便比了比手,示意他入席而坐,成為自己的對手。

    吳秋硯依言入座,卻尷尬著神色說道:“江小姐,不瞞您說,我的棋藝不佳,幾乎等於初學程度而已。”

    江夢遙目光平和,說道:“無妨,我也是來到風雲樓以後,纔開始學習東方棋術,棋藝方面,亦只是個初學者而已,所以我才特意要找你來,想以初學對上初學,纔是棋鼓相當,不致無聊。”

    吳秋硯聽得此語,心覺有理,暗想:“看來是我想得太多,以為這江小姐對我仍存錯愛,以致藉故要找我來,其實她只是缺個程度相近的伴學物件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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