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們不會按照你所說的，繼續走下去了。”

    沉垣說了這麼長一段話，口中輕輕撥出一口氣，視線卻不經意地看到從小九身後冒出個小腦袋的莫愁。

    看著那雙杏眸閃閃發亮地望著自己的樣子，沉垣俊秀的臉上不自覺地露出一個好看極了的笑容來。

    莫愁看他注意到自己，眼睛更是亮起來，眼睛微彎，唇角上翹，回給沉垣一個俏皮可愛的笑容。

    “韓令羽”聽完沉垣的話，臉上的詭異笑容漸漸褪盡，他沉默了片刻，忽然輕笑出聲。

    “你很聰明嘛，不過，你說錯了一件事，我並不是沒有什麼能夠轄制你們的手段……”

    “韓令羽”看向被沉垣一番話砸的滿目圓圈圈的孫玉成，指了指自己，輕聲道：“我覺得，這幅身體應該還蠻重要的吧？如果我說，你們不按照我的話去做的話，我就會一直霸佔這副身體，直到裡面這個陷入昏迷的精魂生機枯竭而死呢？”

    說著，他抬起自己的右手，剩下皮包骨的幾根手指撫上瘦到脫相的臉頰：“這副身體，應該也堅持不了多久了呢……”

    孫玉成被他與之前截然相反的無恥言行氣得發抖，嘴唇開合了半天，才勉強發出聲音來：“你……怎麼可以這樣？你……”

    “韓令羽”好像被他生氣的樣子取悅到了一樣，從嗓子眼裏麵發出一連串低沉的笑聲來。

    恩，越是這樣就表示越在意這幅身體不是嗎？

    他心中充滿愉快的如此想著。

    沉垣低嘆了口氣，看向得意的“韓令羽”，聲音有些冷淡地道：“你錯了。”

    “我之前就說過，我們只是陪他來一趟地宮。”

    “在乎那幅身體的人從始至終只有這個人族而已。”

    “他請我們陪同前往地宮的代價並不足以讓我們去做些對我們不利的事情。”

    “所以，你的威脅對我們而言，沒有任何意義。”

    隨即，沉垣的視線轉向咬著牙，微胖的臉上滿是氣憤無奈的孫玉成道：“你想要聽他的話嗎？”

    孫玉成神情難看的點頭，視線不敢去看沉垣的臉色。

    世子是他哪怕豁出性命都要保護的人，他不怪沉垣所說的“用世子來威脅對他們來說沒有任何意義”這種話，因為沉垣說的本來就是事實，不能因為自己要保護世子，就要求所有無辜的人都無條件地跟隨自己一起去保護世子吧？

    小九看著大個子那副傻傻點頭的樣子，簡直恨不得上去扇他兩個巴掌。

    對於自小流落街頭、看過無數人間悲喜的小九來說，什麼都沒有自己重要。

    所以這個少年纔會在自己生命的最後，在決定欺騙孫玉成的時候，選擇了滿足自己的願望——提出要最好吃的糖葫蘆，而不是爲了自己養大的那些孩子提出別的要求。

    沉垣再次在自己的心底無聲的嘆氣，臉色卻沒有什麼變化。

    他看著望著自己的、同樣面無表情的“韓令羽”，語氣愈加冰寒起來：“那麼，你現在帶著這個人族走吧。”

    “反正韓令羽的身體在你手上，無論你想要做什麼，他應該都會聽你的。”

    沉垣說著這樣的話，同時仔細觀察著“韓令羽”的面部表情。

    當看到“韓令羽”的薄唇抿起來，感受到他的氣息微微加重的時候，沉垣的眼底閃過些許瞭然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