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不要！”

    “求求你，不要傷害九哥……嗚嗚嗚”

    破敗的土地像後面突然跑出來幾個孩子，他們撲到孫玉成身上，緊緊地抱住他的大腿，抽抽搭搭地祈求著。

    孫玉成被尖細的聲音和腿上的觸感嚇了一跳，手上的力氣一鬆，少年的身子便軟軟地滑倒在地上。

    孫玉成低頭看去，就見那些孩子大概六七歲的樣子，一個個瘦的像小猴子一樣，與少年一樣髒兮兮的。

    其中幾個依然抱住他大大腿，另外幾個則撲到少年軟倒的身子上，哭的狼狽極了。

    他看著那些孩子純淨的眼睛和瘦弱的身體，聽著他們聲音裡滿滿的絕望，又想到在客棧裡面生死不知的自家世子，忍不住心中一酸。

    他帶著昏迷的韓令羽日夜兼程跑死兩匹馬，硬是把三天的路程縮短到兩天，終於到了南豐府城，中途韓令羽醒過幾次，但是很快便又失去了意識。

    等到進了這府城內，看著人來人往的街道巷口，他才反應過來，江南妖王什麼的他根本就不知道要如何去找！畢竟那個妖王又沒有像南豐知府一樣有固定的辦公地點。

    他又不能去找南豐府城內的官員，因為他也不確定這裏的官員是不是也接到了和那些騎兵一樣的命令。

    他本來就不是什麼特別聰明有辦法的人，只能將昏迷中的韓令羽留在租住的客棧裡面，然後就站在路口問每一個過路的人：“你知道江南妖王在哪裏嗎？”

    那些人大部分是拿看傻子的眼神看著他並且甩手就走，剩下的一小部分則是逗著他玩，讓他去什麼破屋鬼巷之類尋找，還有人居然去找巡街的衙役要來抓他，追的他滿大街亂串。

    兩天兩夜的趕路和這大半天的雞飛狗跳，讓他筋疲力盡，但是韓令羽已經一天一夜沒有醒來過了，這種處境之下他只能更加努力地去打聽江南妖王的訊息。

    後來他想到，鎮國公爺曾經說過乞丐纔是一個地方訊息最靈通的人，於是他開始挨個詢問南豐府城內的乞丐。

    但是那些乞丐大部分都說不知道或者開口跟他要錢，收了他給的錢之後卻轉身就跑。

    直到他在土地廟碰到了這個瘦的嚇人的少年，少年沒有說不知道也沒有和他要錢，他只提了一個要求。

    南豐府城內最好吃的糖葫蘆——王寶鬆的糖葫蘆。

    這個與衆不同的要求讓他看到了希望。

    於是他跑到王保鬆的糖葫蘆攤扔下銀子拿了糖葫蘆就跑，甚至因為怕糖葫蘆數量少了令少年不滿意，而直接將他看到的所有糖葫蘆（包括莫愁交了錢並且馬上到手的）抱了回來。

    結果回到土地廟來，少年拿著了那一捆糖葫蘆走到土地像後面，並且冷著臉告誡他不許進去，片刻後手中只拿了一串糖葫蘆出來，他還以為少年是打算把其餘的糖葫蘆藏起來留著慢慢吃。

    卻原來是分給了這些小孩子。

    之後他看著少年慢條斯理地吃著糖葫蘆，然後輕輕地說：“我不知道江南妖王。”

    顫抖著確認了一遍又一遍之後，他在那一刻真的想要殺了這個給他希望又摧毀掉的少年。

    可是看著眼前這些小小的孩子，酸澀的心讓他完全想不出應該如何應對了。

    身高八尺的漢子在這一刻，完全崩潰了，他雙手捂住臉龐，有淚從指縫間流淌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