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義父。”

    王皎看著從外面走進來的中年男子福了福身。

    王青蓮臉色不是很好，走到上首的位置坐了下來，隨即開口問道：“皎兒，你今日出門也沒有看到什麼妖族嗎？”

    王皎抿了抿唇，搖頭道：“沒有。”

    王青蓮語氣疑惑：“真是奇怪，難道這天下的妖族忽然之間全部躲到山中去了不成？”

    王皎垂了垂眸子，不動聲色的避開了王青蓮的目光，柔聲道：“義父，這應該是好事。畢竟就算是我找出了隱藏在人族中的妖族，也是要請義父出手將他們送入山中，遠離人世的啊……”

    王青蓮默了默，難看的臉色卻絲毫不因王皎的話而緩和。

    誰要送他們遠離人世？我需要的使他們的妖丹！

    只可惜，這心底的話卻不能對著自己這個義女說出來。

    王青蓮這樣想著，心底卻忽地又冒出了一個念頭——好像打自己從千機手中逃回來之後，就覺的事事都不順利。

    真是頭痛。

    王皎等了一會兒也沒聽到王青蓮開口，忍不住抬頭看向自己的義父，卻發現他眉頭微蹙，好像在苦惱些什麼。

    “義父，您怎麼了？難道有什麼為難的事情嗎？”

    王青蓮猛地回神，扯了扯嘴角，勉強道：“沒什麼，好了，皎兒，你這段日子也辛苦了，就先去歇著吧。”

    王皎帶著疑惑告退回了自己的房間。

    她隨手拿了一卷書，發現是寫志怪故事的話本，便坐在靠窗的桌前漫不經心的翻看起來。

    “狐妖在破廟魅惑人間書生，吸取其精氣以助修煉……”

    王皎輕聲念着手中的話本，隨意地與身旁的嬤嬤道：“許嬤嬤，你說，這些神神怪怪的故事是不是真的？”

    許嬤嬤似是沒想到她會這樣問，楞了一下後才道：“真假參半吧。”

    王皎輕輕“唔”了一聲，將手中的話本又翻了一頁。

    許久之後，就在許嬤嬤覺得王皎不會再開口的時候，耳邊卻又響起了女子清冽如珠落玉盤的聲音。

    “那你，就是那真的一半嘍？”

    許嬤嬤的身體僵硬了一下，隨即強笑道：“姑娘在說什麼，老奴不懂。”

    王皎嘆了口氣，將手中的話本重新放回桌子上，清冷的眸子看向許嬤嬤，語氣幽深：“自從三年前在路邊買下了嬤嬤，這三年中，我對你算是不錯吧？”

    許嬤嬤垂著眸子沒有抬頭。

    “嬤嬤在我身邊呆了這麼久，應該早就知道我這雙眼睛能分辨出人族和……妖族吧？”

    許嬤嬤吞嚥了下口水，慢慢抬起頭，面上一片平靜。

    “我一直就很好奇，嬤嬤你，作為一個妖族，為什麼要待在我身邊呢？三年了，我的耐心都快用盡了，但還是沒有等到一個答案。”

    許嬤嬤抬手抹了一把臉，手掌離開的時候，原本面容寡淡的中年女子已經變成了傾城的狐媚妖姬。

    女子一雙大大的桃花眼認真的看著王皎，鮮紅色的唇瓣嬌豔欲滴，輕輕開合間誘人無比：“我還以為，你一直都不會問。”

    她到了王皎身邊不久之後，便已經察覺到了王皎的雙眼能辨別妖族，但她等了一段時間發現王皎並沒有要拆穿自己的意思之後，便安安心心的繼續待在王皎的身邊。

    王皎看著她的容顏難掩驚歎：“怪不得話本上總是寫妖族勾人，我還總是疑惑那些被勾引的都是沒有定力之人，今日方知，卻是我見識淺薄，若妖族都有你這般容顏，合該那些人為妖族失魂落魄。”

    她停頓了一下，話音一轉：“不過……我還以為，你今天是故意想讓我看出來呢。”

    王皎一向不喜歡有人在屋內伺候，身邊的人都知道她的喜好，也輕易不會在她身旁打擾，可今天，“許嬤嬤”卻在收拾完屋子之後遲遲沒有出去，甚至在王皎開口問她志怪故事真假的時候，給出了一個模稜兩可的答案。

    “許嬤嬤”哭笑不得的看著王皎道：“其實我只是在考慮要不要告訴你一些事情，但沒想到，你會直接拆穿我的身份。”

    王皎唇角的弧度僵硬了一瞬，隨即聳了聳肩：“好吧，算我領會錯了你的意思。”

    “那麼，既然你不是打算對我坦白你的身份，還有什麼事情能讓你這麼糾結呢？”

    “許嬤嬤”輕聲道：“其實，從我待在你身邊第一天的時候就想跟你說——這白蓮教不是好地方，我希望你離開白蓮教，也離開王青蓮。”

    王皎似乎對她的話並不驚訝，淡淡道：“白蓮教以救世為己任，我義父更是慈悲心腸……”